是夜,一個身影盤腿坐在吱吱呀呀叫的小床上,咬手指看著這沒幾平方米,暗無天日的小屋子。
窗戶上掛著破布窗簾,陳舊的矮書桌和一塊從窗簾上撕下來的小碎布,髒亂的石板塊被扔在地上充當地板。
晚上8點沒有任何燈光,即便女孩背了一書包的書想學習,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和她幾個月前所住的地方完全兩樣,不僅僅是布局與家具,就連環境也完全兩樣。
女孩也有過一個愛她的爸爸,給她吃給她住,那個爸爸也曾把整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堆到她麵前,還笑著向女孩邀功。
當時,她被他寵的就像是個小公主。
可他最後還是離她而去。
將女孩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裏。
把她這個他親手栽培在溫室裏的孩子,在溫室中被他嬌慣著,寵溺著長大的孩子留在這個恐怖的,仿佛四處碰壁又有著十麵埋伏,矮小狹窄的隧道裏獨自一人艱難的爬過。
他說他是女兒好,跟媽媽住他會很放心。
放心什麼?放心的,拋棄他嗎?
女孩十分懷念她在帝都市區的家裏時可以在後院幽靜的小樹林木屋裏休息的時光,懷念可以打赤腳在房間裏隨意亂跑,懷念爸爸書房裏墨汁檀香的味道,懷念夏日冰櫃裏塞滿的冰激淩和櫃子裏一排一排的薄荷味土耳其軟糖。
她更懷念的,還是爸爸的擁抱。
想到此,床上那窈窕的身影揉了揉眼睛。媽媽並不像爸爸所說的那樣愛她,對於這個家來講,她隻是個外來人。
媽媽從不護著她,幾個月以來,她已經發現媽媽對鬱兮蘭的格外偏心於縱容。
想起初來乍到時,她央著媽媽給我買土耳其軟糖。爸爸向來在這點上格外寬待她,從來,女孩想要的什麼她都能得到。
當時齊叔叔還在世。因著齊叔叔的緣故,媽媽便給她買了一盒薄荷味的土耳其軟糖。女孩當即高興的不得了。
媽媽帶著她,與齊叔叔家的一個小女孩在遊樂場玩了一天,媽媽一直不叫女孩吃那盒土耳其軟糖,女孩想著爸爸臨走前跟她說一定要聽媽媽的話,也不管原因就應下了這個要求。
誰知回家後,媽媽立馬就變了臉色,和藹的衝一個陌生的,個子高高的小姑娘笑了笑並把那一盒軟糖塞給她。
女孩叫嚷著不服,一直說那是她的軟糖。媽媽不滿的瞪她我一眼,揉揉那陌生小姑娘的頭,跟女孩說這是她的妹妹,鬱兮蘭,叫女孩一定要照顧好妹妹。
女孩頓時放掉所有盔甲,也柔下臉色,想著既然是她的妹妹,那她也該讓讓她。
可鬱兮蘭呢,趾高氣揚的撇了女孩一眼,一副公主樣子高傲的仰著頭,領女孩到衛生間處。女孩本以為妹妹是要給她介紹新家,但鬱兮蘭指著衛生間裏麵的一扇小門說,去,那就是你房間。
女孩原以為,給她的房間會想之前住在市區的一樣,可它之前——在成為她的房間之前,是他們家的雜貨室。
床上的小女孩雙手捂住臉,有淚從她到眼眶中出來。
那女孩向後倒,把自己摔倒床裏,抓著床上那灰色的被子翻了個身。把眼淚盡數塗抹在上麵,反正早就髒的不成樣子,怎樣都無所謂了。
小床在她翻身時嘎吱嘎吱作響,她的門也被踢開。
女孩就那麼裹著被子在床上坐起來,看向門口,是鬱兮蘭。
鬱兮蘭衝到女孩麵前不由分說就是一巴掌。女孩笑了,說實在話,她挺佩服鬱兮蘭。這麼暗也能看清楚她在哪,真是恨她恨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