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渾身疲乏無力,他已經避過十批搜捕的瑪莎斯公司的裝甲兵了,他的黑發散亂地遮擋住了發著幽光的眼睛。
因為精神長時間的高度集中,突然鬆懈後,使得他看起來有幾分頹喪。
他的身體隱藏在一座布滿細沙與碎石的土坡下,土坡頂上寸草不生,而坡腳卻生著一大片刺人的灌木!
亞瑟便是依靠著瘋長的灌木幸運地躲過一波又一波裝甲士兵鬣狗般的搜捕的。
他受傷了,是的,您沒聽錯,有自愈能力的亞瑟受傷了,而且是重傷!
手炮一般的加重型沙漠之鷹的子彈上被塗了某種化解肌肉組織的化學藥品,皮肉從裏到外已經潰爛,自愈能力一時半會還不能奏效,大腿上的那塊肌體組織徹底報廢了!
沒有護理藥品,沒有消毒劑,更沒有快速恢複體能的生命藥水,想要恢複還必須假以時日!
最少三天才能徹底!可是這已足夠致命!
他身上除了SR-25狙擊步槍、沙漠之鷹、以及背上的兩柄長長的斬馬刀,別無他物!
水壺裏一滴水也沒有,摸摸口袋,連幹澀的壓縮幹糧碎末都掏不出來!
看著幹癟的補給袋,亞瑟露出了苦澀的笑容,“我沒什麼心願,我隻祈求您——我根本不信仰的上帝,祝福我能平安度過今晚!明天我就去找喜歡我的女人!”
在裝甲士兵走後不久,一個披著傳教士黑蓬衣的人出現在廣袤的荒漠中,時值黃昏,他站立的背影襯托著昏黃的天空!
他的身體散發著無邊無際的寒冷,借著落日的餘暉,仍然看不見他隱在黑蓬下的臉。
他的嘴角桀驁不馴地揚著,仿佛在注視獵物的自投羅網!
黑影雙手裹在長長的袖袍裏,那樣子宛如冬天捂手取暖一樣神態自若。
茫茫天地間,隻有一道黑影死神般矗立在荒漠中。
亞瑟在睡夢中被火辣的疼痛灼醒,昏昏沉沉的腦袋仿佛被灌了一桶汞!
他的嘴唇皸裂發幹,微微翹起的發卷的唇皮在風中蕭瑟幹枯,他的瞳孔焦距不明,暗淡無光。
迷彩軍衣布滿塵土,灰頭土臉的他連一個流浪漢都不如!
按照現在的狀況而言,這個頑強的男人的生命岌岌可危,隨便一種食肉動物就能將他四分五裂!
末世的夜晚是變異了無數次而擁有恐怖殺傷力的動物們的天堂,任何沒有特殊能力的人類絕對不能在荒漠中安然度過一夜。
“我的上帝啊,在這種時候你非但不幫我,反而派了一個殺手過來找我算賬!我記得我沒欠你什麼呀?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和你喝一杯!”亞瑟抽出斬馬刀,用細長的刀身作輔助走路的拄杖,顫微微站起來。
他能感覺到一個不明物正在朝他靠近,可是又不能確定是人類還是異類!
就像一個剛從黑洞裏鑽出來的土撥鼠,他警惕地左右觀望一陣之後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棲息的灌木叢。
蹣跚爬上土坡,他已經滿頭大汗,腳下的疼痛令他的牙齒哢嚓哢嚓廝磨。
他忽地翻身坐下,輕輕拆開盤在小腿上的布條,被黑人開槍打中的傷口流著膿血。
經走動後,才被血疤凍結的傷口又裂開了,大股膿血如奔騰河流。
第一次感覺到死神扛著鐮刀貼近額頭的恐懼,亞瑟用手堵住傷口膿血之餘,已經完全沒信心能見到明天的朝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