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皇上對自己的唐突行為,多少還是心存不滿的,這條件才會這般苛刻。
但此刻,殷逸顯然不是在和他商量。既然要求是自己提出的,也容不得他拒絕這附帶的條件。
殷臻低頭,道:“臣遵旨,定不負聖恩!”
說罷,殷臻轉身頭也不回地出了禦書房,衣袍掠過蜿蜒的弧度,有絲決絕的意味,似乎讓人又見識到了當初戰場上那個血性兒郎……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殷逸每日忙於調查戎狄使臣之事,但茫茫人海,一旦失去了蹤跡,再要找到,哪裏有那麼容易?
殷逸縱使心中憂慮,卻也隻能一再加大搜捕力度,每日被此事煩的焦頭爛額,連養傷中的顧今息都沒能抽出時間來看望一番。
但是,這並不代表著顧今息可以無人管束地自由行事。反而,這些日子顧今息都快被自己身旁的那些眼睛給盯瘋了!
百錦宮中,顧今息怒氣衝衝地大步跨入寢宮,砰的一聲將門狠狠砸上,氣怒地坐在桌子旁,猛地灌了好幾口水。
胸口劇烈起伏著,顧今息握緊手中的杯子,仍舊是怒氣難平,倏地將杯子砸到緊閉的房門上,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
李公公守在門外,聽著這一陣動靜,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得,不用看,這屋內定然又是一片狼藉。
無奈地搖了搖頭,說來這駙馬爺和皇上,真是讓他這個在一旁看著的都跟著心急。
前些日子,顧今息重傷初愈就敢偷溜出宮,險些將自己的小命兒給玩完不說,這回剛好又要往宮外跑。
可惜,這回玩大了,正好被皇上給逮了個正著!
皇上最近又為戎狄之事頭疼的緊,顧不得分神來照看顧今息,為了治治她這動不動就往外跑的毛病,當即就派了曉春和禦林軍死死地看守著她。
這下可好,沒有皇上的命令,別說離宮了,就連這百錦宮,她也別想邁出去一步!
顧今息就這麼被圈禁了近十日了,哪裏有不火大的?
“滾!都給我滾!”屋內一陣咆哮聲傳來,又是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
李公公這回可有點坐不住了。
這駙馬爺雖說最近發脾氣也算是家常便飯,可還從來未曾如此氣怒過,這滿地的碎瓷片,再加上駙馬爺的傷口還在愈合。皇上這些日子一直讓他留在百錦宮,就是為了以防萬一。若是傷了哪兒,這後果……
想到這,李公公哪裏還敢耽誤,當即壯著膽子上前,叩了叩門:“駙馬……”
“讓你滾沒聽見嗎?現在我是命令不動你們了是嗎!”一陣咆哮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李公公的話。
“駙馬爺息怒,可萬萬別傷了您自個兒啊!”李公公擔心地勸說著。
“與其就這麼當個囚犯,還不如死了幹脆利落!”
顧今息此刻早就耐心告罄,又氣又怒,這話倒是說的半真半假。
自從自己那日醒來,就隻見李公公和一眾宮婢在照顧著自己。她腦海中還依稀記得,朦朧之中看到了長公主,還有……那種溫暖的感覺,是長公主嗎?
她想要弄清楚答案,一開始也就安安分分地待在百錦宮等著長公主回來。誰知道等了幾天始終不見長公主身影,她本是心生疑惑,四下打聽,卻都隻推脫說不知,讓她探聽不出個所以然來。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她心裏的焦灼也是與日俱增。她並不想再這麼荒廢時光,心裏就暗自起了離宮的打算。
誰知道還沒等出了百錦宮,就發現了不對之處。
這些日子自己身邊多出來的丫鬟內侍,她不是沒有感覺,卻隻當做是看在自己重傷在身而分來照顧自己的。可是到了這個時候,這些多出來的人的用處,就展露無疑了--他們竟然是在監視看守自己的!
當看到曉春帶領自己身邊一眾所謂的“侍者”攔住自己的時候,顧今息隻覺得一陣熱血衝到了腦子裏,當即一陣眩暈。
可惜,她已經失了先機,自那之後更是被“嚴加看管”,勒令傷勢大好之前不得邁出百錦宮一步。
而她所謂的暗衛調動權利,也被告知早在她昏迷的時候移交到了長公主的手裏,偏偏長公主接連幾日銷聲匿跡,根本沒有出現過。她疑心加重、氣怒交加的同時,卻也隻得接受現實。
“駙馬爺,可不敢說這種話!”
李公公聽了這話當即臉色大變,就怕顧今息一個女兒家受不住刺激,一個激動之下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想到顧今息本身不過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女兒家,被這麼對待,著實是過分了些,心裏也升起了些憐惜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