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院子裏閑閑喝茶的殷逸,因為驚訝的原因,顧今息連話都說不順了。
殷逸見顧今息從房中出來,可能是以為四下無人,還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打扮,一雙惺忪的睡顏在陽光下分外的嬌媚可愛,讓殷逸的眸子不經意間深了幾分。
“你這是睡糊塗了嗎?這可也是我的院子。”
殷逸的聲音較往常有些喑啞,可見心中波瀾起伏之大。
顧今息一愣,隨即笑著敲了敲自己的頭。
“瞧我這腦袋,大清早地就犯糊塗,定然是這些時日休息多了,這腦子都不聽使喚了。”
顧今息一邊說著這話,一邊打量著紅鸞的臉色。
這一看,正和殷逸凝視著她的目光撞了個正著,頓時燙著一般猛地移開目光。
殷逸將她的那點小算盤盡收眼底,什麼休息多了腦子糊塗,他看啊,是休息多了鬼點子也愈發多了才是!
這般裝瘋賣傻地,還不是就是要讓自己鬆口,同意她去殷祐身邊服侍嗎?
顧今息自從那日裏傷了手回來之後,便被殷逸下了禁足令,沒有殷逸的允許,就不能隨侍在殷祐身邊。所以已經有好些日子閑賦在自己的小院子裏了,早就閑得渾身骨頭都疼了。
至於殷逸嘛,顧今息不在,他自然要日日與殷祐周旋,還要保住顧今息不被叫去伺候,自然是勞心勞力不足以形容其萬一。
這幾日裏,每次顧今息醒來的時候,殷逸都早已不見了身影。而直到夜幕西垂,殷逸才能回到小院兒中。
顧今息將殷逸對她的保護看在眼裏,也將他早出晚歸的辛勞看在眼中。她不是不識好歹的人,隻是想要投桃報李,幫殷逸多分擔一點而已。
所以今日自己醒來的時候見殷逸還在院子裏,才會如此驚訝。
至於殷逸,今日一早原本是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前去隨侍,卻收到了雲嬤嬤代殷祐傳來的命令--今日不必他前去伺候了。
殷祐這話一出,殷逸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要支開自己呢,看樣子,是最近的暗樁拔除的太快,讓殷祐起了疑心!
殷逸不去,並不代表他就不能知道書房內發生了什麼,曉春等人一早就潛伏了進去,這會兒,隻怕是已經開始監看著了吧。
想到這裏,殷逸對顧今息比了個手勢,那是他們商量好了的暗語,意為“監視”。
顧今息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殷逸的意思,這是在告訴自己他今天沒有早早離開的原因呢。
想著這些事,那什麼早日解除禁令的想法早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殷逸的目的也正在於此!
而此時八王府的書房中,殷祐和明月兩人一坐一立,不見了顧今息與殷逸的身影,一時間書房中竟有些冷清的感覺。
殷祐看著手中的密報,臉色有些難看。
“啪”的一聲將密報砸到了地下,殷祐冰冷的目光緊緊鎖住明月,怒道:“這是怎麼回事!”
明月不用看地上的密報,也對殷祐所指為何心知肚明。這些時日裏發生的,能夠讓殷祐如此動怒的,無非是暗樁被大量拔除的事兒了。
此事說來確實心驚,沒幾天的功夫,八王府當日聯合丞相安插在各個府邸上的暗線,買通的各個官員,罷職的罷職、免官的免官,而且犯得都是些極易激起民怨的事兒,容不得他們包庇。
一時之間人人自危,就算是幾條殘存的暗線也不過是在苟延殘喘,就是有了消息也都不敢報到殷祐這裏來,紛紛是能推則推,推不掉就賴……
這種局麵之下,瞬間讓殷祐陷入了被動的境地,如同在亂局之中被蒙上了雙眼,怎能不讓他心急火燎?
可這種情況,明月也是無可奈何,想盡了法子,可情況還是一天一天地變壞。如今殷祐親自問到了她這裏,她也隻能低頭,無能地回了句:“明月不知。”
“不知?”
殷祐隻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要氣炸了,她竟然來了一句不知?
“不知就去查!查不出本王還留你何用?”
明月聽了最後一句話,臉色瞬間慘白,顫抖著聲音擠出一個“是”字,就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殷祐有些倦怠地揉了揉眉心,也知道自己方才是氣瘋了才會口不擇言,可若是讓他拉下臉皮來和明月道歉,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可這個時候,明月是他所有消息的來源,若是連明月都與他離心……
這是他不敢想也決不允許發生的事!
殷祐有些疲憊地開口道:“方才本王的語氣是重了些,可你也要看看這都是些什麼破事兒!在這個不容一絲差錯的時候,竟然出了這種致命的紕漏,你讓本王怎麼說你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