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顧今息腦海中突然劃過一絲亮光,還想通了另一件事。與方才殷氏兄妹的對話一聯係,頓時茅塞頓開。
她暗自歎了口氣,恭謹地開口道:“長公主,還有一件事兒,我想你該知道!”
殷邐一愣,沒想到她會主動同自己說話。
轉念間卻又驚覺,此時能夠讓顧今息這麼說的,必定是與沈郎有關!
“是不是和沈郎有關?你知道他在哪兒?他現在怎麼樣了?”
一提到沈太醫,長公主什麼皇家公主的形象都顧不得了,猛地站起,連聲問道。
顧今息一笑,暗道這長公主對那位沈太醫恐怕是動了真心了吧,能夠得到皇家公主的一顆芳心,卻又平白被牽連到這權利漩渦之中,真不知該說這位沈太醫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長公主殿下稍安勿躁,我想,沈太醫此時該是安然的才是。”
殷邐聞言,胸中的大石總算是放了下來,眼中隱含淚光。
“他如今在何處?過得可還好?”
“這……”這個問題可就把顧今息難住了。
問題出口,長公主自己就淒然一笑,笑容間的哀傷無望,就連顧今息這個外人看來都要為之心顫。
“我真是犯傻,他怎麼可能好?怎麼好得了!”
古有“但願君心似妾心”之說,是少女期盼心上之人也同樣心悅她,是對愛情最美好的期盼。
可到了她今日這一步,卻是恨不得郎心如鐵,至少這樣,他就不必如自己一般夜夜輾轉,日日反側。
這相思成疾的滋味,她一人獨嚐,就已足夠!
顧今息見長公主哀傷至極的樣子,心中一時也有些悲切。不知該如何寬慰於她,隻好將自己所知之事盡數相告。
“長公主殿下,前日裏八王府中曾來過一名江湖神醫,聽說醫術極高,正是當初在黃河兩岸受災之地被視為‘活菩薩’的那一位。”
殷邐聞言,眼瞼微微顫抖,一滴飽和的淚水終究是不堪重負,滑落了下來。
“是他……是他……”
顧今息無法、也沒有立場安慰殷邐,隻能抱歉地道:“今息知道的,就隻有這些了,長公主切莫太過哀傷,保重身子才是。”
殷邐聽了此話,微微用帕子印了印眼角的淚痕,收斂了一下情緒,雖然眼神中隱隱有哀傷的神色,但已不複方才的激動。
望著顧今息,殷邐突然展顏一笑,那張傾國的容顏頓時鮮活了起來,即使是同為女子的顧今息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怪不得……怪不得他會選你!”
殷邐微微搖頭,呐呐自語,隨即溫雅一笑,對顧今息道:“禮尚往來,既然你對我以誠相待,為我帶來了這麼重要的消息,那我自是不會讓你吃虧。我這裏同樣有一件事,是你該知道的!”
顧今息一愣,心情一時間有些複雜。
她今日知道的事情已經夠多的了,還有什麼事,是她還不知道的?
殷邐稍作停頓,並不急著繼續,反而是挽起了右手手腕,隻見白皙的手腕上,一點朱砂端正地位列其上,昭示著眼前之人的清白。
顧今息卻是一頭霧水:“長公主,您這是?”
“宮中禮教森嚴,女子滿月之時就要點上這一點朱砂,以正清白。可巧的是,當天乳娘正好將我和皇兄的繈褓顏色混了!本公主與皇兄乃是同胞兄妹,自小就長得極為相似,查驗的宮女一時偷懶,未曾仔細檢查就給送去的嬰兒點上了守宮砂!等到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
顧今息驟然間聽到這麼一段皇家秘辛,有些愣神。
這世間竟然真有如此陰差陽錯的事情,她原本還以為這樣的橋段不過是戲文裏為引人注目而杜撰的噱頭而已。
可是,長公主刻意和她說這個,又是什麼意思?
長公主見顧今息神色間隻有震驚卻沒有絲毫了然,當即歎了口氣,再怎麼聰慧的人,事情到了自己身上也難免犯糊塗。
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說得大概正是這種情況吧。
長公主歎了口氣,提醒道:“顧姑娘,你與那個紅鸞同日入王府,也是同時由皇後娘娘送出,不知道,你可曾疑心過她的身份?”
顧今息聞言一怔,這怎麼秘辛沒說完,又說到了紅鸞的身上?
她一時沒有明白過來,有些愣神地回道:“說沒有想過是假的,但是紅鸞長久以來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我也就沒做多想。”
這些日子以來,她與皇宮之間的聯係,一直都是由紅鸞作為中間紐帶進行的,從未出現過任何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