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祐竟然不是將她拉向自己,而是轉手遞向了身旁之人!
顧今息心裏猛地一跳,下意識地就想要抽回手來。可此時她已經是失了先機,被殷祐製住,哪裏是說抽身就能抽身的?
一番暗中掙紮之下,顧今息的手還是被半強迫地按在了袁青山的手上。
肢體接觸的那一瞬間,兩人皆是一怔。
殷祐鬆手,轉而對顧今息道:“青兒,袁大人方才可是對你的琴技讚不絕口呢!既然袁大人有這份心,你就隨他前往府中,代本王好好地招待他一番吧!”
顧今息身子猛地僵住,不可置信地回頭望向殷祐。
這些日子,她以為以殷祐對她的寵信,就算是沒有對她動心,也該是有幾分不同的。可是……
顧今息在心裏暗自苦笑,自己還真是夠異想天開的,不過是做戲一場,她付出的虛情假意,對方也不過是逢場作戲,做個虛偽荒誕的假麵給那些暗中之人看,難道真指望著一場風月之局中能有什麼真心不成?
更何況,殷家人的多疑冷情,她不是早已經親身見識過多次了嗎?也許,這樣才是她心裏所隱隱預料到的結局吧……
顧今息垂首,順從地應道:“是,奴遵命。”
“今……”見顧今息那一身掩飾不住的哀傷,袁青山下意識地就呢喃出聲,隨即猛然回神,趕忙作出一副沉溺的樣子,改口掩飾道,“今夕有酒今夕醉。今日承蒙王爺不棄,才能有這美酒美人啊!”
殷祐並未察覺到異樣之處,隻以為是袁青山被美色所惑,垂眸掩蓋下眼底的嘲諷,敷衍地回了句:“袁大人客氣了。”
袁青山輕呼出一口氣,不敢再多待下去,生怕自己再露出什麼馬腳,起身道:“王爺,既然這酒也喝了,美人也賞了,如今時辰已經不早了,青山就先行告辭了!”
殷祐微微頷首,道:“如此,本王也不好多加挽留。往後國事之上,本王還要多多依仗像袁大人這樣的青年才俊啊!”
這話裏的拉攏之意,已經是再明顯不過。
袁青山此刻隻想著盡快帶著顧今息離開,將此事的來龍去脈細細理清,匆忙應了幾聲,就拉著顧今息的手雙雙離府。
如此情景之下,兩人一路上雖然狀若親昵,但實則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麼一路上保持著一種沉默的默契,一路回到了袁府之中。
一到袁府,袁青山就鬆開了一直扣住顧今息的手,兀自在前方走得飛快,顧今息微微抿唇,沉默著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入了袁青山的主院中,袁青山這才揮手遣退了所有的奴仆,反手將院門緊鎖,將自己和顧今息完全地封閉在其中,這才長呼出了一口氣。
袁青山回身,看著近在咫尺的顧今息,望著那張熟悉的容顏,一時間心中是又驚又詫,滿腹的話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顧今息好歹也是經曆過一次這種對峙的人,較之袁青山,倒是要放鬆得多。
見袁青山訥訥不語,顧今息微微一笑,正對上袁青山複雜的神情。
“青山,這麼久不見了,都不請我這個老朋友喝一杯嗎?還是說……”顧今息一頓,盡力掩蓋下語氣間的落寞,“還是說我這個老朋友,已經沒有資格再與你這個當朝榜眼一同對飲了?”
袁青山神色一怔,他沒想到,顧今息竟然如此坦然地承認了此事。她這一坦白,倒是顯得自己枉做小人了。
袁青山釋然一笑,正對上顧今息的雙眸:“顧兄,好久不見了!”
聽聞這話,顧今息這才悄然呼出了一口氣,一直緊繃著的心緒微微放鬆了下來,嘴角上揚成一個輕柔的弧度--這是這些日子以來許久不曾見過的真心笑容了!
袁青山將顧今息的笑容收入眼底,眸色一顫,隨即也不由地隨之放柔了些許。
他微微側過頭去,有些不敢直視顧今息過於明亮的笑容,笑道:“好了!有什麼事兒,我們進了屋內再說!”
見袁青山對自己並無芥蒂,顧今息含笑頷首,隨著袁青山入了內室。
待到再三確認過四下無人之時,袁青山這才關牢了房門,呼出一口氣,微微闔眸,過了片刻之後才真正做好準備,回身看向端坐在桌旁的顧今息。
即使是已經相信了秦青就是顧今息的事實,可是再看此刻的顧今息,袁青山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這個人,一顰一笑間,似有光暈流轉,傾城之色,絕世之姿,世間能夠與之媲美的恐怕也是不過寥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