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林雙似乎也清醒了點,艱難的動了動腿,帶著哭腔開口:“心心,你鬆開我。”
我臉腫脹的厲害,一張嘴就扯的生疼,隻能含著眼淚拚命的搖頭。林雙動彈了幾下腿,見我沒有鬆開的意思。也開始低低抽泣著哭,整個病房裏充斥著壓抑的哭聲。
我死都不撒手,陸嘉俊拿我沒辦法,蹲下來問我:“你鬆不鬆開?”
我還是搖頭。陸嘉俊突然起身,罵了一句髒話,衝著我小腹上狠狠的踹了一腳,我頓時感覺五髒六腑都攪合到了一起,胃更是如同痙攣一樣抽的疼,後背生生疼出了一身冷汗,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個球兒,可依舊不忘記死死的抱著林雙的腿。
陸嘉俊踹了我一腳,不打算在我身上再浪費時間,起身走到前麵,拽著林雙胳膊,也不顧及林雙的身體,開始生生的往前拽。我在後麵扯,他在前麵拽,倆人這麼一拉扯,林雙再也受不了了,發出啊的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痛。”
我心底一緊,手下意識的一鬆,陸嘉俊邊便輕而易舉的把林雙從我手裏拽了過去。我的眼淚立馬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拚命的往下掉,爬在地上,嘶啞著嗓子不住的開口祈求陸嘉俊鬆開,可身體卻再也沒有半分力氣去動彈了。
我看著林雙癱軟的身體,看著陸嘉俊凶狠的臉,身體如同臘月的冰窖一樣冰冷絕望,剛做好的美甲堅硬鋒利,此刻深深的扣入肉裏,我卻絲毫不覺得疼痛。
從我出生那天算起,我認識林雙已經整整二十五年。
三歲我上幼兒園的時候,因為想回家在幼兒園裏哇哇大哭,幼兒園老師都哄不好我,結果被林雙衝上來衝著我就是一巴掌,奶聲奶氣的罵我丟臉沒用,我被這一巴掌打的不敢大聲哭,隻能偷偷抹眼淚,可是再也沒敢說過要回家。
我上小學的時候,放學被高年級的學生堵在巷子裏勒索收保護費。我把兜裏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一分錢,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準備挨揍的時候,林雙猛然躥出來,吹著哨子高喊老師來了,高年級的學生一哄而散。
我上高中的時候,收到了人生第一封情書,當我美滋滋的拿去被窩裏偷偷和林雙分享的時候,林雙毫不留情的把情書帶到學校,砸在那個男生臉上,氣勢洶洶的威脅如果再騷擾我,就讓人家好看。
我上大學的第一天,去逛街看中了一款好幾千大洋的靴子,猶豫了半天沒舍得買。可第二天起床的時候,這雙靴子已經放在我的床頭邊兒上,林雙邊刷牙邊不耐煩的抱怨,這雙靴子除了價錢漂亮再哪兒好看了?
大學畢業我找不著工作,工資低的不願意幹,工資高的看不上我。呆在家裏嫌老太太磨叨我,於是躲到林雙家裏蹭吃蹭喝,林雙大氣的拍著我肩膀,說她養我。等她嫁人的時候,讓我當陪嫁丫頭以身報答。
可我在她一次次需要我的時候,卻隻能眼巴巴的瞧著無能力為。
我不恨陸嘉俊,我恨我自己這麼沒用,保護不了林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