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而這一年,無論對張全德來說,還是張長夜來說,都糟透了,真的是糟透了。
自從一年前的那次會診後,張全德在得知,張長夜可能真的是靈魂出了問題後,他頹然了很長時間。因為靈魂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很朦朧的存在。因為他們知道他的存在,但是卻看不見摸不到。可是這樣,該如何看這靈魂之症?
思來想去,張全德還是給他的父親寫了求救信。而他的父親也的的確確幫助張全德請了一位名醫。但是最終的結果,隻是一句:“有時間,多和張長夜多說說話。”說完,在得了許多好處和足夠的封口費後,才滿足的離開。
不過即便如此,張全德還是沒有放棄尋找辦法,說實話,有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
可是,人力有窮時,張全德畢竟不是萬能的。所以在翻遍了他能翻遍的所有古籍後,張全德無可奈何的選擇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多陪陪張長夜。
說實話,張全德從來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感覺,同時,他也有些理解了,他的父親當年的所作所為。
殊不知,張全德這樣的整日陪伴,卻讓張長夜苦不堪言。因為,張長夜雖然說疼,但是大部分時間裏,他是處於一種類似夢遊的狀態,這種狀態下,他雖然依舊疼痛難忍,但是這疼痛卻模糊的很。
可是遺憾的是,張全德並不清楚,張全德隻是覺得,他要負起一個父親的責任,好好的陪著張長夜,即使張長夜煩了,也要做,這是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期間,張長夜也曾經讓張全德離開過,但是張全德根本不在意,張全德隻以為,張長夜是知道自己要不行了,所以不想讓他眼睜睜的看著他離去,讓他傷心。
這讓張全德更加用心的“騷擾”張長夜,陪著他說話,陪著他偶爾動一動,唯獨害怕張長夜就這麼徹底的睡過去。
然而,也就是因為張全德這個父親的日夜陪伴,張長夜愣是幸運的逃過一死。沒錯,類似夢遊的那種狀態,是人的自我保護意識的一種,可是,張長夜是個外來靈魂,本就和身體不是那麼兼容,在這樣的狀態下,如果長時間逃避身體的感覺,那他就會徹徹底底的失去這具身體。而那意味著死亡!
興許是父愛感動了上天,張長夜在躺了整整十個月,精神就要徹底崩潰了的時候,他的身體忽然奇跡般的開始有了好轉!直到一年以後的今天,張長夜的身體竟然完全不覺得痛了。這讓所有人都瘋了!對,是瘋了。張長夜瘋了,張全德瘋了。唯一一個還能坐得住的人,恐怕隻有老成的孔老了。所以孔老見所有人因為張長夜的痊愈,而感動的手舞足蹈的時候,老練的施了一些“手段”,讓所有人終於不再神經了。
很多人很奇怪,為什麼張長夜好了,反而大家瘋了?其實,人在頂著巨大壓力硬撐的時候,人的神經是緊繃的。再加速張全德的修為,足以支撐他不眠不睡,而且他也的確睡不著。所以他的精神一直都處於緊繃的狀態。可是今天,張長夜終於好了!這就好像緊繃了許久的皮筋,忽然鬆開了一樣,這根筋沒有崩斷,已經算是張全德意誌力驚人了!所以今天,張全德難免顯得有一些瘋態。而張長夜更不用說了,一心求死,卻忽然發現,一切都結束了。所以,這忽然到來的前所未有的輕鬆,讓張長夜一時也有些手舞足蹈。
而在張長夜好了的今天,張全德恍然發現,今天竟然又是張長夜的生日!
說實話,張全德怕了。
這哪裏是過生日?這是過劫日啊!但是張長夜已經好了,今年應該不會再...想到這裏,張全德已經不敢想下去了。
而今晚,又是一個月圓之夜,李君蘭、孔老以及張全德都沉默著給張長夜慶生。之所以沉默,那是因為他們將所有注意力全部放在張長夜的身上,生怕又出什麼問題。所以一時間這個生日過的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