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從醫院出來就被轉到了看守所,傷口的線都還沒拆。他以前也不是沒被關過,在很久以前,還未成年的時候就因為打架進來過,可是那時候都沒有現在這麼不安。一條條證據指向他,除了這次的事情,還翻出來很多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讓他交代。身上本來帶著傷,又麵對那麼高強度的審訊,終於崩潰掉了最後的心理防線,承認了罪行,組織黑社會性質活動,威脅勒索他人,組織打架鬥毆等等。
他已經意識到了這次是有人在針對他,走關係都不好使了,因為外麵已經沒有人會再幫他。心理上的絕望讓他放棄了死撐,交代了好些罪行希望得到寬大處理。
西門楓花了很大的力氣終於在看守所見到了他,頭上已經冒出密密麻麻的白發,臉上盡是頹廢。
“沒想到這個時候你還會來看我。”陳楚自嘲地說道,看著麵前的西門楓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不知道是寬慰還是愧疚。
“在裏麵怎麼樣,有熟人沒?”
“熟人倒是沒有,仇人倒是有一堆,不過我現在還帶著傷,給關的單間,他們也沒有怎麼樣我。對了,我家老爺子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他沒什麼大事,那天就是擦傷點皮,隻是現在天天擔心你的事情,還來找過我兩次,想讓我幫忙。這次來也是他讓我來的,隻是你這個事情被針對了,我也沒有辦法。”
“你不用說了,我都敢扛下來了,就沒想過再出去。你有時間就幫我好好照顧下我老爺子,現在我進來了,用不了多久我那網吧就開不下去了,好在以前我存一來一些錢,應該夠老爺子養老了。”陳楚像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樣,突然顯現出一股無所謂的架勢,其實隻是想掩蓋自己脆弱的內心。
“有的事情你死不承認,警察也拿你沒有辦法,你幹嘛要承認呢?而且這次的事情你不是主謀,你幹嘛不把裘龍斌給供出來,把責任推到他身上。”西門楓說出自己的疑問,也是他來這的真正目的。
“沒用的,從頭到尾我都被他算計了。就算我把他供出來又能怎麼樣,條子也會認為我是拿他出來頂缸的,他也會死不承認,說是我指使他的,畢竟我才是老大。而且他們還帶話給我了,要是我真的把事情全抖落出來,他就對我家老爺子不利,還會把更多我的把柄給抖出來。畢竟跟我在一起那麼多年了,我的那點事他全知道,真要魚死網破,我怕到時候我是真得一輩子呆在這裏麵了。”陳楚有些無奈地說道。
到了這個時候,陳楚也是說著掏心窩子的話,這一進去都不知道要關多少年,也找不到人說話,又繼續說道:“其實這次我是被針對了,但是針對我的不止裘龍斌一家,條子知道我那麼多事情,有的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條子都知道。我要是不扛,全部交待,恐怕連你都得栽進來,整個西口都得亂,這種拔出蘿卜帶泥的事情誰都不願意看到,既然要針對我,就隻有我一個人扛了。”
“哎,條條道道太多啊。”西門楓歎了口氣,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西門,這次也真的是你運氣好,那麼多人去堵你都堵不到,不然可能就沒那麼多事了。徐子皓那小子還確實不錯,把我派出追他的那夥人都弄得沒脾氣了。現在我出不去了,我手裏還有幾個跟我特別近的兄弟,我想你帶著他們,把西口搶回來。我們倆一起混了那麼多年了,一直在西口打拚,眼看要收獲了,老子可不想讓別人收了去。西口統一了,這扛把子不是你就是我,輪不到他裘老三。那些人原本你也都認識的,過段時間他們自己會來找你,但是也不知道能來多少,我都是那麼一個不講義氣的人,我手下的人,難說了。”
看著麵前這個人,一起打拚挨過刀子進過局子的兄弟,前幾天突然跟自己反目,想吞了自己的地盤,現在又把手下人托付自己,想著靠自己幫他報仇,西門楓也是心中思緒萬千,回想起當年在一起喝酒砍人的一幕幕,轉眼間,物是人非啊。
“我知道了,你就安心在裏麵呆著,爭取早點出來,不用你說,我也會跟裘龍斌死磕到底。”西門楓看著他點點頭,臨走前最後說了一句,“美樂地裏麵還是有你的股份,錢我先賺著,每個月賺錢分紅直接給你家老爺子,你在裏麵別有什麼負擔了。”
陳楚看著天花板,聽得一愣,慢慢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這種場景好熟悉啊,多少年前自己經曆過。隻是那時候西門楓在裏麵,自己在外麵,當時自己還說了一句:“你好好在裏麵呆著,你弟弟就是我弟弟,小林我幫你照顧著,你別擔心。”陳楚搖搖頭,也不知道當初自己的決定是對還是錯,如果當時沒那樣做,現在會不會是另外一種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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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民不與官鬥,何況還是西門楓和老馬這種混黑道的。手裏麵多少有點路子,但都是他們求別人,每年送錢送禮,跟上麵也沒有特別過硬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