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多了一個有實力的同盟,對徐子皓來說談不上欣喜,但也是有勝於無。但到底真的是悅暢的幕後老板實力太強,還是他們太輕敵,連徐子皓也有些犯迷糊。
在這個體製內,不管實力再強,永遠都是黨指揮一些。而在三凱誰最大,自然是市委古書記。市裏重點關注的項目,古書記點名要做到的項目,哪能輕易罷休,何況已經搬遷了那麼些房子,如果現在停手,路是修不出來了,零碎的地皮又該怎麼處理?
說古書記在三凱最大,不代表他就能在三凱為所欲為,至少哪怕在省裏,都有很多人可以輕視他。但是對於地方事務,也很少有說垮級別辦理的。修迎賓大道的事,無論從什麼角度上來說,都是利於城市發展的事,而且根本不存在哪怕一絲對古書記不利的事,就如同當初要修兩條高速公路連通定遠,柳江,三凱一樣,省裏是支持的,而且不少領導更是看好的。
現在的問題是什麼問題,是老百姓跟開發商的問題,最算悅暢動用再大的能力,或許可以影響到他這一家KTV可以保存下來,或者得到更多賠償,但是影響不了這一大片地區的拆遷,擋不住路的修建,一家KTV的投資跟這個工程比較起來,顯得實在微不足道。
所以,麵對這個工程如果要他停止,就隻能是古書記和晨光地產主動放棄,或者從晨光公司手裏搶過這個項目。兩個可能難度都很大,而且費力不討好,這就是想要做好人的代價。
如果換到這個角度去思考,那於徐子皓來說,一個夜戀酒吧,老馬的房子或許都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想著這一片的居民要流離失所,徐子皓總是覺得全身充滿怨氣。這或許來自己於對自己能力認知提升高度後,感覺到那種渺小所帶來的失落感。
但這也不是放棄的理由。因為徐子皓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身後有一群指望奇跡發生的人民,有一幫跟著自己一路打拚過來的兄弟,有無數在這場戰鬥中結成的天然盟友,還有一個很相信他並且自己也在努力去做的老板。
雖然王冰琦還得為全省好幾個地方的項目工程分心,常常應酬不斷,但是她還是在徐子皓去定遠的兩天來了趟三凱,就為了跟“三凱一秘”王石文見麵。
這是一局很難走的棋,市長已經開始不問事,古安邦書記操持著大局,而且跟晨光建築集團董事長鞏文群是多年的合作夥伴,不可分割的利益共同體,同樣也是當年主動打壓成信進入三凱的實施者之一。
可是現在王冰琦卻依舊隻能厚著臉皮要跟古安邦打好關係,甚至還不能直接去找他,隻能從他身邊的人入手。
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古安邦不會輕易放棄掉晨光,但是也沒有理由拒絕一個省裏的上市公司的示好。所以在得到王石文的彙報後,還是很樂意他去吃這頓飯,而且授意給他一定可以迂回的空間。
還有一絲機會就不能輕易放棄,這是王天幻在王冰琦剛進公司時就交代給她的信條,並且她也一直這麼做。
但是從跟王石文的見麵來看,王家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了。自從她父母雙亡後,整個家族的社會地位就猛然驟降。不可否認,誠信公司在王天幻接手之後確實做出了超越前者的成績,但這隻能證明這一切走過來的坎坷,掩蓋不了他們家族越來越不被人看在眼裏的事實。要想起當年父母還在的時候,房地產還沒那麼火爆,生意還沒那麼大,但是過年時給自己送壓歲錢的叔叔阿姨哪個不是可以隻手遮天的角色?
王天幻是個很會做生意的人,但是對於關係網的建立與維持卻還是像一個大孩子一樣,玩心太重。這也使得王冰琦隻能從跟王石文這樣的科級秘書還是做起。
王冰琦並沒有因為自己來三凱的時候徐子皓卻出去玩了而生氣,他是整個三凱片區的總經理,去定遠或許有他自己的想法。這是一個她捉摸不透的人,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請他入夥。
她甚至有些慶幸徐子皓剛好不在,不然以她對他的了解,他那種雖然遮掩得很好但又不知道何時會爆發出來的黑道脾性,說不準會一言不合做出讓對方下不了台的事情。這種事情當著麵對方肯定也不會說什麼,但最背後捅刀子的事情才是最可怕和令人但心的。
而她的擔心還真沒有顯得多餘。
王石文對這次見麵本來就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對方的目的他是心知肚明,更知道古書記給出的餘地其實根本不可能讓對方滿意。這就是一個場麵上的應酬,不讓因為直接拒絕而感到難堪。
但是當他見到王冰琦的時候,卻因為她商業化的微笑而決定“深入交流”一番。
王石文當初也是個農村孩子,哪怕進入大學,也隻能靠拚命讀書以表達對“窮矮醜”這個詞的憤恨,通過獎學金讓那個詞在短暫的日子裏變得簡短一些。直到擁有現在的光環之後,他才開始用名表名酒抹掉那一生都揮之不去的陰影。他的欲望一直在膨脹,連他自己都不去否認,左手的百利達腕表不論是怎樣的寒冬,都不會被衣袖遮擋住其奢華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