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軒,門外兩排肅立的侍衛在清晨薄光中帶來幾分迫人冷意。
一聲聲細細隱忍的啜泣聲在臥房裏響起,粉裝著身的瘦削身影肩膀細細顫抖,紅腫的眼睛擔憂的看著床上躺著的昏睡人兒,此刻她十指被白色紗布盡數纏住,紗布上透出點點鮮紅血跡。
坐在不遠處椅子上的宣墨本就心煩,被丹青這若有若無的哭聲惹得心裏更是煩悶不已。他用手抵著眉心,麵色沉了幾分。
一旁的海生見狀,心神一凜,急忙衝丹青招招手,示意她出去。
丹青委屈的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冉竹,出去自尋了一塊地方痛快哭去了。
“都是老奴不好,若是老奴昨夜就將冷管事接回來,她就不會受此無妄之災了。”海生一臉愧色道,想到剛才王太醫診斷冉竹十指處有四處指關節有斷裂,若不是發現的早,恐怕就會都廢了,他心頭就跟針紮一般。
“是朕的命令,你這麼說便是朕的不對了。”宣墨不悅道,不知在氣海生,還是在氣自己。
“老奴不敢。”海生一聽,惶惶然跪了下來。
床上昏睡的人,長發淩亂沾著些灰塵,緊閉雙眸的麵容上毫無一絲血色沉睡,宣墨目光落到她受傷的十指,心頭煩躁怒氣不已,抬抬手示意海生起來。
自他登基即位起,就頒發了大宣朝上下官員以致民間都不許濫用私行,否則不論主謀從犯一律處斬。
卻不想,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這樣的事情。
若不是,一早去探望冉竹的奴婢丹青冒死闖了大殿,等他散了早朝海生再去接冉竹的話,早已是幾個時辰後的事情。
屆時,恐怕她的十指……想起王太醫的話,宣墨本鬱結的心忽的揪了起來,沒來由的一陣心痛。
本以為隻是做做樣子,關她一夜讓母妃消消氣,卻不想害的她這般慘狀。她好心護他,他卻害了她。
該死!宣墨在心裏咒罵一句。
“皇上,動用私刑的人已經查到,還請皇上移步禦書房。”門外響起一鏗鏘有力的聲音,海生一聽便知道是剛才在朝廷上皇上命令徹查此案的大理寺官秩雲霆飛。
這時床上忽然飄出一句囈語:“輕塵……”聲音細細弱弱,夾雜著無盡委屈思念。
宣墨心頭一顫,心底處一股沉沉的憐惜憤怒泛濫般洶湧而出,逼得他差點喘不過氣來。他伸手不自覺的撫摸上胸口,深淵般的眸子裏驚疑的看著冉竹。
半晌,宣墨穩住了情緒,抬頭對海生道:
“就在守著,醒了告訴朕。”
說完未等海生回複,便大踏步急急離開,明黃龍袍上沾染些許疲憊。
“今兒早上那個穿粉衣的小姑娘到底是誰啊?”宰相府一處幽靜優曇花苑涼亭裏,疏影大咧咧的聲音在響起。
他們剛扶著冉竹坐進她原來待的牢房裏,早已體力透支的冉竹剛一躺下就昏睡了過去。
門外忽然聽到大黃一聲連一聲的狂吠,透過窗戶便看到一個粉裝女子正急急跑了過來,隨後……
除了尊景半途中消失了會後,便一直坐在這涼亭裏。尊景說要彈琴給他聽,可卻對著一堆開謝了的優曇花樹發了半天呆。
“你莫非動了心思?問了我半天。”尊景用手托著下巴,話是對著疏影說,可眼卻還癡癡的望著優曇花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