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風清日麗,碧空如洗,偌大的禦花園裏粉衣婢女如穿梭的蝴蝶在一排排的桌前忙碌著。
應前日收到了消息,是故眾大臣下朝後就直接來到了禦花園,沒了朝堂上的肅穆緊張,大家言語間也多了幾分笑意。
冉竹遠遠就看見禦花園裏一群黑壓壓的人,本就酸乏的腿更是有些邁不開。
“累了?一會中途我派人送你回去休息。”冉竹耳邊響起一聲低柔磁音,聽的人心底酥酥麻麻的很。
冉竹偏頭,宣墨一臉溫柔繾綣笑意大喇喇的展現在自己麵前,說不出的曖昧。
“我沒事。”冉竹低下了頭,臉迅速紅了。
昨夜她隻知在禦花園求宣墨帶她離開,沒過多久她就壓抑不住體內合歡藥,之後,之後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隻知道夜裏有人一直在她耳邊說著什麼,翌日睜開眼就看到宣墨那張掛著兩個黑眼圈的臉,一如此刻曖昧不明的笑著。
她未及細想,就聽他邪邪笑道:“沒想到你這麼凶悍,昨晚腰差點被你給弄折上不了早朝……”
而現在,她拖著兩條酸疼腫脹的雙腿,渾身就如散了架一般被宣墨半拉半拖著往前走。
抄手遊廊對麵,一襲暗紫色長裙的白靜在一群宮女的簇擁下走過來。
冉竹目光冷了下來,今日白靜身旁是另一名綠裝婢女,金香不知去向。
百密一疏,不想著了金香的當,那酒裏的合歡藥差點讓她和莫尊景死無葬身之地。
不用說,始作俑者正是眼前正走過來的人。
“皇上。”白靜俯身行禮,平靜麵容下看不出別的情緒。
冉竹將手從宣墨掌中掙脫開,對白靜行禮,卻被白靜扶起:“恭喜我的好徒兒,今天這場筵席皇上特意為你而設,叫師父也羨慕啊。”
話語帶著點點笑意,聽在旁人眼裏更像是姐妹間的溫馨家常。
冉竹不動聲色的將手從白靜那裏收回,抬頭看了看白靜,今天她的發髻上珠釵金飾,配著她精致妝容顯得十分貴氣,盡顯皇後風範。
隻是她流轉眸光間多了幾分別樣風情,這種熟悉的目光令冉竹心頭一跳,因為她早上照銅鏡時分明看到自己眼中與她是一樣的神色……
突然身子被人往前拉了一把,冉竹一個不察差點倒地隨即被宣墨抱了個滿懷。
冉竹這才發現自己一隻手正被宣墨牽著,剛才定是他想拉著自己,自己沒注意腳步一時沒跟上。
“皇上可要照顧好冉竹,看來這身體還未痊愈呢。”白靜意味不明的笑笑,說完偏過了頭。
遊廊上一陣涼風吹過,吹亂白靜多餘垂落的長發,冉竹正好望了過去,白皙勝雪的脖頸處有一塊紅印半露半掩在領口下,隻是一瞬間,白靜抬手將長發理了理,再次盡數蓋住。
冉竹轉頭瞥了眼宣墨,見他目光正看著遠處,並未注意這邊,可冉竹心頭卻如擂鼓般咚咚想起。
白靜竟然在宮裏私會男子,那人會是誰?
冉竹一直覺得白靜如此恨她,很可能是她們兩家上一輩的恩怨,她也知道玄鎮並不是他們第一個住的地方,可她的父母也從未說過他們之前的住址。
所以當白靜處處設計陷害她時,她才會有以上想法,就是大婚當夜她帶著寶玉失蹤,也隻不過是不讓自己在宣墨麵前證實真實身份罷了。
但冉竹最近想通了一個問題,如果白靜想折磨她,大可與宣墨真正完婚,之後大秀恩愛,在冉竹看來這樣的折磨對她來說才是更有殺傷力的。
可她沒有,甚而回宮這麼多天,她一直都是裝身體虛弱不與宣墨同床,就連那晚合巹禮,宣墨在來的路上也告訴了她二人並未同床,雖然說的隱晦但是她還是聽明白了。
\t兩次寶玉不在宣墨身上,白靜都沒有抓住機會。隻說明一個問題,白靜不願意屈就了身子跟宣墨行夫妻之好。
這點與白靜平日裏淡漠冷傲的性格還是符合的。
那麼昨晚與她歡好的男子,在她心裏一定是極其重要的。
不管如何宣墨是一國之主,她犯不著冒著欺君大罪的性命危險假冒皇後就是為了向冉竹報仇,而且還擔著時時可能會失身的威脅。
她不殺冉竹,又賴在宮裏不走,這裏一定還有更大的陰謀。
不知為何,冉竹腦海裏忽然浮起一絲奇怪的想法,她覺得與白靜歡好的男子,就是師父徐番。
隻是這個念頭在腦海裏剛浮起就被冉竹揮散開去,將紛亂思緒掩下,神思重新回到筵席上時,這才發覺無數目光正盯著自己看。
“還不快謝謝大臣們祝福。”海生的聲音在冉竹耳邊適時響起。
“冉竹多謝大人們祝福。”冉竹急忙說道,心裏尷尬不已,剛才光顧著想事情,連宣墨和眾大臣說了什麼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