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聖女皇後(1 / 2)

下山前,她換回了那身紅衣,隻是麵上多了一層紅紗。宣墨說如今她身份不同,必須要像沁玉那樣將自己保護起來。

冉竹聽得出,他說這話時候滿滿都是怨氣,而她抱著娘親還留有餘溫的骨灰壇,恍若未聞,任穎冰陽找來紅紗將自己鼻子嘴巴遮住。

在萬佛寺的最後一天住持送了冉竹一句話:“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

冉竹望著院中被雪覆蓋住的四季青,眸中浮起幾分迷茫。她很想問,死的人算解脫了,活的人該怎麼辦?這些仇那些曾經可笑般的過往,如何能忘記!

臨行前出了點小插曲,宣墨將穎冰陽獨自叫去問話,讓冉竹緊張了一陣。她是聖女但也無法事事攔著宣墨,隻是擔心穎冰陽會臨時改了主意為了蕭風投靠宣墨而把她這幾日看禁書的事情給說了出去。

但並未過多久,穎冰陽就從從宣墨房裏出來,抬頭看著站在對麵屋簷下的冉竹,嘴角浮起一抹陰測測的笑,看的冉竹渾身不舒服。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下了山,本來若是冉竹和穎冰陽幾人必然是走得悄無聲息。奈何宣墨是一國之主,禦林軍,隨行宮女太監都是免不了的,未走到山下四周百姓早已跪拜等候。

自宣墨頒發聖旨那天起,冉竹的聖女像也一同分發了出去,白淨畫紙裏她長發束攏前眉間一點朱砂,清澈雙眸下盡數被紅紗遮住,披風如火,長裙似豔,神聖而充滿神秘,逼真形象躍然紙上。

冉竹低眸看著海生手中的畫像,這才明白宣墨讓她戴麵紗的另一個原因,心裏卻在好奇這畫畫的人是誰,竟將她的神態畫的入木三分。

一行人剛走到山下,早有百姓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聖女賜福,保我江山。響聲震天,音調竟是十分一致。

彼時無論衣著樸素的窮苦百姓也好,還是綾羅綢緞傍身的商賈富家也罷,都擠在一起瞻仰著聖女風采。

冉竹心頭在短暫的緊張下很快的鎮定了下來,她昂首走在宣墨身側目不斜視的望向前方,懷中緊緊抱著骨灰壇,心底裏竟有一種奇異的興奮感覺。

那是種權利的膨脹感,飄飄然中帶著惴惴然的感覺,卻享受的很。

怪不得大家都擠破腦袋要做官,做了官就想往上爬,一如莫求雙當了這麼多年的宰相,那番計劃無不是想謀朝篡位當萬人朝拜的皇上,不爬到最頂端的位置便不甘心。

尊景呢,他是不是也想做皇帝?

冉竹的思緒散亂了,想到莫尊景她心口就涼涼的,她知道他和莫求雙是不一樣的人,一個利欲熏心的人造不出竹屋那樣恬然幽遠的隱世環境,也活不出他那樣的恣意瀟灑。

但他,騙了她,是不爭的事實。

凡是騙她的人,皆不可饒恕。

想到此,冉竹沉沉呼出了口氣,抬頭隨意衝兩邊百姓點點頭,不經意間卻發現遠處站著三人,莫尊景,疏影和花青雪。

“莫公子他們來了誒。”穎冰陽的聲音飄入了冉竹的耳朵裏,帶著歡喜。

冉竹瞥了眼穎冰陽,見她正衝莫尊景三人伸手打招呼,目光冷了幾分。

“冉竹穿這身衣服真是漂亮。我還以為那畫像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呢。”疏影用肩膀抵了抵尊景,口氣裏不無讚賞。

莫尊景沉默,目光鎖在冉竹身上,她不經意的往這邊一瞥驚起他死一般的心跳砰砰動了下,但也隻是一瞬,似乎並未看到他們三人。

“你瞧她懷裏抱著什麼?像骨灰壇。”花青雪疑惑道,因是站著遠防止被宣墨發現,冉竹又抱得緊,花青雪有些不確定。

這麼一說,莫尊景和疏影二人都將目光落到了冉竹懷裏抱著的東西身上,這一看二人臉上都露出吃驚疑惑的神色。

“難道是她娘?”異口同聲的卻是疏影和花青雪。而莫尊景則早已衝了過去,二人想阻攔已晚隻好跟了上去。

冉竹也看到了遠處莫尊景正跑過來,他們站的那麼遠自然是不想被宣墨發現,如今突然跑過來不知他又要做出舉動來。

冉竹想也未想的就拉起宣墨的手往車上走去。

宣墨詫異的看了眼冉竹,心中蔓出幾分歡喜,反手拉住冉竹的手自己上了車後將她半扶了上來。

莫尊景看著他們之間的親密舉動,疾奔的速度慢慢的停了下來,直至他們雙雙進入馬車,那雙手一直緊密的牽在一起。

馬車行駛,透過被風不時撩起的車簾縫隙,冉竹看到了莫尊景削瘦的背影正往後走去,前方疏影和花青雪正向他跑過來。

冉竹輕閉了下眼,將視線收了回來,卻落進了對麵一雙黑漆漆的瞳仁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