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算談未談(1 / 2)

“他已經睡了。”蕭離對站在門口的人說道,心想他是真睡著了,此前那家夥一直強撐著等冉竹過來看他,被自己這不速之客一番折騰,剛才的呼吸聲分明是疲倦不已的困睡。

望著眼前女子安靜而平和的雙眸以及抬手欲要敲門的姿勢,微微放了心。

或許,他們剛才說的話,她並未聽到。

“尊景好些了嗎?” 冉竹聽到蕭離這麼說,放下了手,輕聲問道。

“放心,死不了。”蕭離無所謂道,出門轉身合上了門,一抬頭就看見疏影正端著一個大碗小心翼翼的從木梯走了上來。

“蕭離,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不知能否移步一敘。”冉竹深呼吸了口氣,目光觸及到疏影投過來的疑惑眼神前迅速說道。

“願聞其詳。”蕭離瀟灑的做了個請的姿勢,冉竹順著他的手方向直接從疏影的對麵離開了。

看到蕭離和冉竹離開,疏影轉身對著剛爬上來的柳木南小聲道:“你跟上去看看。”

石子閑散鋪在岸邊,夜風吹起,晃得滿溪水麵上的漫天繁星嬉笑搖晃,不一會兒又歸於平靜,一輪皎月倒映其中,散發出瑩潤光芒。

幕天碧水,自成一色。

“這裏真美。”冉竹隨處找了個地方坐下,這次她並未靠坐在河邊,似乎怕弄髒了它。

蕭離對於眼前女子將他帶到剛才生死驚險的溪流邊有些疑惑有似乎有些了然。

“這次可沒人救你了。”蕭離邊說著邊坐到了冉竹的旁邊,望著她一身紅黃綠相間的裙子,忽然覺得比那條死氣沉沉的白裙子好看多了。

嗯,雲裳這次終於算做對了。

冉竹了然笑笑,忽道:“是不是覺得我很蠢?”她來此隻是想讓自己認清自己,麵對現實,以及她那顆空落落的,前所未有的迷茫的心。

其實她在蕭離進去不久後就來了,或許是腳步太輕,或許是蕭離猜想她會被話嘮的雲裳纏很久,竟然沒有發覺外麵有人。

她也並不是故意聽的,隻是蕭離開頭的話就如吸鐵石般定住了她的腳,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製。

是以,她聽到了他們談話的全部過程,而自己的手則是一直保持著敲門的姿勢,那完全是最初剛來的姿勢……

蕭離心裏泛起一絲警覺,裝作不解道:“此話怎講?”

冉竹抬手指了指前方的河麵,正是她此前踏入進去尋死的位置,自然也是莫尊景跳下來的地方。

她的眼底泛起複雜的情緒,然而更多的是感動與愧疚,這場相救相死,不管其中帶著幾分心機,都是為她好,希望她生,希望她好好的。

而莫尊景最後與蕭離說的那段話,更讓她覺得自己無地自容。

冷冉竹,你何德何能,有這麼多生死相隨的朋友?隻顧著自己一死百了,卻忘記了他們的痛苦。

你,才是最懦弱沒用的。

蕭離以為她說的是尋死一事,毫不猶豫的點頭道:“確實。”

“你不是女子,無法體會……”聽到蕭離毫不客氣的點評,雖然明知道他會這麼說,可嘴上還是忍不住反駁。

“國破家亡與一個女子的清白聲譽相比,在我眼裏是同等重要的。”蕭離淡淡打斷了冉竹的話,不羈的臉上浮現出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冉竹心頭劇烈跳了下,忽然想到她自進入豺狼族後一直盤繞的問題,不由脫口而出問道:

“我在一本書上看到,蕭朝其實是被豺狼族所滅,可你為什麼在這裏?”

冉竹不清楚蕭離在這裏到底有多重要的地位,而且他們來了這大半天也未見到什麼更重量級的本族人。

且,剛才在雲裳一個勁的道歉中,她了解了麗柔的家在扶餘國是一家極為富有的大戶人家,曾經恩惠過豺狼族。所以那張畫紙被麗柔送進來後,他們打算利用這次機會幫助麗柔活下來,登上皇後位置,從而讓豺狼族正大光明的活在天地之中。

不過這個建議卻被蕭離以四字“此計陰險”否決了,那時候宣朝還未被蕭離侵占。

隻是雲裳當時非要留下畫紙,所以才一直貼身留到今天。而理由卻是她這長這麼大沒見過這種畫像,覺得十分新奇。那麼會相處下來,冉竹能感覺雲裳心思單純可愛,白天的事情她並未想那麼多,是故一個晚上才道歉個不停。

以上兩點,便可推算出他在豺狼族人心中的極高地位,甚而說他是豺狼族的首領也不為過。但也不排除蕭離為人正大光明自信能拿下宣朝,同樣能讓豺狼族過上他們想要的日子。

但越是這樣,越發突出此中的矛盾點。

“你是詫異我為什麼沒有報滅國之仇?反而坐上了豺狼族的首領?”

蕭離一語戳中了冉竹心中的疑惑,看到對方毫不猶豫的點頭,輕輕笑了笑,眼底一絲鄙夷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