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再入圈套(1 / 2)

景澈驚得後退一步,不小心踩到身邊一個小丹爐腳,一下沒立穩,順著傾斜的一側直直倒去。她下意識撐著丹爐一角,阻止身子狼狽跌倒的趨勢,最後卻是手砸到了滾燙的丹爐裏,人也跌倒在地上。

那麼狼狽。

“怎麼毛毛糙糙的,可有受傷?”陸慎雨嗔道,伸手扶起景澈。

景澈木然地從地上站起身來,垂眸看手,那原本燙傷的地方又被丹爐灼得血紅。也不像平時那樣嚷嚷著疼,目光直勾勾而安靜,像是失了魂似的。

陸慎雨忙給她敷上一層藥,端詳片刻,歎了口氣:“丹爐裏的是三味真火,你這手,怕是要留疤了。”

“留疤就留疤吧,也是我活該。”景澈莫名淒冷道。

陸慎雨被她這個悲觀的口氣攝住,一時沒開口,疑惑地瞥了她一眼。

景澈躲閃地避開她的打量,想裝得正常一些,可卻無論如何都提不起笑來,隻得匆匆站起身道:“謝謝陸師叔,我先回去了。”

陸慎雨看出她的異樣,也不多說什麼,遞給她一隻瓷瓶子,道:“手要記得上藥,不然三味真火的熱氣殘留在裏頭,恐怕連骨頭都要蝕了。”

景澈點點頭,逃也似的離開淨毓鋒。她渾渾噩噩地一直走,手裏緊攥著瓷瓶子,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它捏碎。

陸慎雨愈發狐疑地注視著景澈漸漸怨氣的背影,溫潤柳眉幾乎要簇成一團,突然恍然大悟,難以置信地喃喃道:“這傻孩子,該不是……”

持著幾分真切的擔憂,逼仄丹室裏來回踱步。

遠去的景澈哪裏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破,怕是連自己方才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都記不太清。她腦中反反複複隻有那一句如同五雷轟頂的話,一刀刀剮著她的靈魂,連激起的回音都像是漫山遍野轟轟烈烈的弓弩,要讓她嚐嚐萬箭穿心的痛。

懷孕了,嗬,懷孕了。

她是想冷笑,卻全然沒有力氣揚起嘴角。難怪師父連虞溪這麼無理的要求都會答應,原來是這個緣由。

景澈不敢往下想往後的日子會如何,更不敢回頭深究師父和虞溪究竟做過什麼。那些曖昧的獨處,那些她錯過的花好月圓的夜,那些糾纏和難以分割,終究是別人的喜事,別人的情深不壽。

歪歪斜斜不知走到何處,稀稀疏疏送來一些聲音。

“師姐,拿去修補結界的火種還多了一些,是不是要送回陸師祖處?”

“是九天聖火的火種?”

“是。”

“給我吧,我正好要去淨毓鋒一趟。”

景澈已經沒有心思分辨話裏頭有多少玄機,隻聽著那女聲,有些熟悉。

她不在狀態地繼續往前走,卻有一個陰影堵在她前頭:“是你?”

景澈抬眸斜了來人一眼,見到了宮霖嫌惡的臉。將近兩三個月的時間,她鮮少出門,也一直沒有碰到過宮霖,今日倒好,可真是禍不單行。

此刻她提不起激昂的憤怒,更疲於應對宮霖,不想開口,於是答也不答,撞開她的肩膀直接走開。

宮霖冷嗤一聲,欲出言羞辱,突然在這時山鍾長鳴,看樣子是緊急召集整個迦凰山弟子。

鼻孔出氣以示不屑,隻得先前去赴會。而景澈屬劍聖門下,這種集會可去可不去。

宮霖走遠了,而景澈斂起冷冽的神情,怔神癡了半晌,才微微回過魂來,徑自禦起劍朝下山的方向去了。

走到哪都是不順心,這會,能收容她的地方也隻有雪柏郡了,雖然不可能和那群心眼粗得跟碗口大的戰士們訴說心事,但是至少能讓她短暫地逃離和百裏風間那些理不清頭緒的事情。

景澈才到雪柏郡,在城門口就先聞到一股焦味,環顧四周又沒有什麼地方起火。再走進城,聽到了城裏一片嘈雜喧囂聲。景澈疑心重重地往裏走,一堆人紮堆圍在廣場不知道在看什麼。

恰好七影從人群裏走出來,一眼望見了景澈。

七影收起嚴肅的神情,衝她遙遙一笑,景澈揚起手正欲打招呼,身邊一個帶著鬥笠的男子走過,風揚起正好讓景澈看到了他的麵容。

當下一愣,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阿鄴?”

這時七影走了過來,腆著笑問道:“今天你怎麼有空來了?”

景澈來不及回答,抓著七影的手臂急急解釋道:“快抓住那個人,他是臨滄帝國的人!”

七影順著她的手狐疑地望了那個背影一眼,見到那人突然拔腿就跑,知道有恙,立即帶著景澈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