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風間嗤之以鼻:“嗬,那你以為我怎麼進來。”
也修沒有回答,掌心一攤指向出口,示意百裏風間可以帶走紅衣了。
百裏風間也不帶點憐香惜玉地撈起紅衣,大步邁開就往外走。
本就昏沉的巨大山洞已經陷入徹底的黑暗,蒼穹之下露了半截月色,隔著百丈岩壁更顯得遙不可及。
本存的是原路返回的心思,而眼力極好的百裏風間一抬眸就看到來時的岩壁,整片都是溝壑洞窟,根本判別不出方才他是從哪裏進來的。
腳步當即頓住,懷中女子的衣料垂在手心,沒了體溫熨帖涼了一截,正像是此刻的心思。
也修從後麵時走上來,站在他的身邊,早就料到了他會是這個反應,而隻是沒有語氣清冷地道:“正好兩位是夫妻,寨北有一間空房,兩位擠一擠吧。”
而正這時,前頭一隊人迎了上來,幾雙敵意的眼睛快速掃了一下抱著紅衣的百裏風間,抱拳對著也修招呼道:“寨主!”
也修冷靜的聲音好像在歎氣,細聽又隻是波瀾不驚地在下命令:“那麼這月,還是抓鬮吧。”
百裏風間無動於衷,而心頭卻已經聽了明白。紅衣無法被當做祭品,那祭品必然要在寨中的人送中出去一個,而抓鬮正好又是最公平的方法。
可他們要祭祀的,究竟是什麼?也修看起來決不是那種荒謬崇拜神靈的無知寨民。
心思一轉,他此刻靈力全無,局勢被動。既然能爭取暫時的和平,那還是少管閑事為妙。
他們被送入一座高腳樓內,屋子裏頭簡陋倒也是五髒俱全,不算是虧待。大概是對高手的尊敬和方才對神許下的承諾,也修對百裏風間十分客氣。
雖留了兩個人單獨在房裏,也沒有落鎖,可隻需細聽外頭動靜便曉得,有好幾個人守著這屋子,監聽著裏麵的一舉一動。
百裏風間沒了靈力如同被拔了羽翼的鳥,暫時什麼都做不了,索性熄了燭火,把紅衣抱到床上,自己起身坐到外室簡陋的大椅上,正閉了眼想休養精神,這時一陣叩門聲起。
“進來。”
也修隻站在門口未進來,簡短道:“明日我寨子祭祀,拒接外人,還望兩位不要出房。”
一邊說著,一邊目光卻遊離在內室和百裏風間身上,顯然是在考究為何一對夫妻此刻並沒有睡在一起。
百裏風間淡然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來作勢走到內室:“曉得了。”
直到背影隱入幔帳,也修才闔上門,腳步聲頓了頓才一級一級下樓。
唇角突兀浮起點笑,眸子裏的漆黑比夜幕還要沉幾分,坐在床邊,百裏風間大概在出神地想著什麼,然後掀起一角被子好,和衣躺了進去。
他委實是累了,加上還是凡胎肉體,才闔上眼片刻便陷入了模糊睡意中。
四下靜得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勻勻的,一下一下,平常無奇,沉沉混沌中百裏風間卻突然覺得荒謬,可是這荒謬好像隻是一種直覺,無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