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澈正要推門出去要一些炭火,撇到樓下一抹玄色身影,她愣了愣,立刻關上了門,後背緊緊貼上門大口喘著氣。
……他怎麼會來這裏?
難道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行蹤?不可能,如果知道了,他也不會還如此安然地坐在樓下喝酒。
……也未必,他素來都是這種雲淡風輕胸有成竹的人
景澈也不敢出門,隻能在門裏躲著,透過門縫望向百裏風間,他一身寬袍幾分落拓,下巴淺青胡茬愈發顯得不修邊幅。他坐在桌邊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手邊除了一把不知名的普通的劍,還有一個被錦布包裹的盒子,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他的對麵沒有人,卻平白放了一隻空的酒杯。
她咬了咬唇,短短三個月沒有見他,竟然覺得想念在身體裏燃燒得那麼熱烈。可這種想念裏還裹雜著某種隱晦的恥辱--那時在迦凰山,她受到他那樣的折辱,她大概永遠也不會忘記那種密密麻麻的癢和渾身燃燒地痛,她的處子血濺落在石棺四周。
當年他從百年的墓穴裏把彼時還年少的她帶出來的時候,會不會想到那麼多年之後,他竟然在一副石棺上要了她。
可他是不會知道的。他隻會當她是紅衣,殺了他徒兒景澈的紅衣,她在折辱下親口承認的。
景澈這麼膽戰心驚地躲在門縫裏看了好久,百裏風間喝完了四壇酒準備起身離開,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並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可正在這個時候,門外闖進來一隊官兵,官兵後頭跟著的是陸氏夫婦,陸夫人小心翼翼地指著景澈和司溟所在的那間房門,低低掩著嘴不知道在說什麼。
景澈心中一驚,料想也不會是什麼好事,如今外頭抓司溟的風聲還未平息,恐怕不妙。
可若直接從正門闖出去,勢必會遇到百裏風間。她立刻轉身草草收拾了東西,對司溟道:“我們快走。”
“去哪?”
“逃走啊!”景澈已經打開了窗,示意司溟先跳。
司溟失去記憶之後一直都很沉默,倒也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的,雖然不明白景澈為什麼要逃,他也沒有多問,順從地就窗口跳下去,然後在下麵接住了景澈。
外頭的人已經闖進了屋子,見到屋子裏空無一人,又看到窗口大開著,急忙探過去看,見到一男一女兩個人已經跨上馬離開,高呼一聲:“遭了,他們跑了!”
樓下守著的人又急遑遑牽了馬追上去。
這來去兩陣鬧嚷嚷讓一直置身事外看著的百裏風間扯著笑搖了搖頭,漫不經心取回桌上的劍和盒子,臨走前莫名起了好奇心,問酒肆主人道:“這官兵抓的是什麼人?”
“先生不知道麼?就是最近要通緝的那兩個人呀--”然後她從袖子裏取出兩團已經揉皺了的紙,攤開給百裏風間看,“喏,你看。”
百裏風間才掃了一眼,臉色立刻一變。還沒等陸夫人反應過來,他就化成了一道玄影掠了出去。陸夫人手上的紙被強風一吹落到追上,許久才熨帖下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