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上歌跟前,他已經滾了好幾次。
跟上歌一身清爽相比,他實在是太髒太狼狽了一些。
可他顧不得那些,一把抓住上歌的手,眼中憤恨之色濃重,咬牙切齒地恨道:“上歌!你怎麼也到這裏來了?朱子七那個畜生……那個畜生,他居然敢傷了你?”
上歌的手臂上還有被捆仙索勒出來的傷痕,莫希翼這樣重重地一握,扯痛了上歌的傷口,上歌哎呦一聲,見他難過至極,縱然痛了,也不好意思縮回手。
莫希翼聽見她這一聲呼痛,連忙擼起了她的衣袖。
白皙的手臂上,幾條深深的瘀傷,觸目驚心。
莫希翼眼圈猩紅,嘴唇都在顫抖,心疼得險些落下淚來:“上歌,痛不痛?痛不痛?朱子七……他竟然連你也殺!他還有沒有人性?!”他自顧自地說著,又自責起來,小心地摸著她的傷,竟然哽咽了:“都怪我不好,一點出息都沒有,救不了你!”
上歌見他自己也是一身狼狽,卻連眉頭都不眨一下,對自己小小幾條傷,就內疚悔恨如此,心中感動,柔聲道:“莫大哥,我不痛的。這點小傷,過幾天就好了!”
“你都到了地府來了,哪裏來的過幾天?”莫希翼嗚咽道:“你是怕我難過,故意說來哄我的吧?”
上歌心中越發的感動,牽著他的手笑而不語。
離止在一旁看不下去,冷哼一聲:“你哪隻眼睛看到她死了?”
莫希翼一愣,有些傻了。窩在手心裏的手掌小巧溫度,細膩白滑,那溫度的確不像是鬼魂應該有的。可是,既然不是鬼魂,又是怎麼到的這裏?
他訥訥地握緊上歌的手:“你你你……”
上歌淺淺一笑:“莫大哥,你不要害怕。我來這裏……我來找你的。我帶你離開!”
“走吧。”莫希翼還要再說,離止卻發了話。
上歌見他如今過得慘淡,牽著他的手,他卻連忙縮了回去,慘白的臉上有抹紅暈:“我……我身上這麼髒,我自己走!”
初時瞧見她,他心中擔憂得很,生怕她跟自己一般命喪黃泉。此刻明白她沒死,不知為何能夠來到這裏,在地府這地方,她幹淨明亮,如同世上最瑰麗的珍寶。而他……他一身血汙,無疑是醜陋粗鄙的,跟她站在一起,他不得不自慚形穢。
上歌見他退縮,心中難過,緊緊拽住他的手,不準他離開。
兩人拉拉扯扯間,上歌忽然一跺腳,怒瞪雙眼道:“莫大哥,你不是說你聽我的話嗎?”
這話莫希翼說過,這個時候被上歌提了起來,他愣了一下,訥訥地說不上話來。
“聽我的話,我現在要牽著你走,你不準跑!”她霸道的宣布。
莫希翼越發的說不出話來,卻當真不再掙紮。
這樣的上歌……好溫暖!
他的嘴角悄然翹起一個弧度,能在死後還見到她一麵,他知足了!
“莫大哥,你不用擔心我!”身邊上歌笑咪咪地搖了搖他的手掌:“我……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不是人,我其實是大荒的神女。我離止哥哥……你見過的,他是青丘之國的儲君,很厲害很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