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崇恩一定會笑出來。
但麵對上歌的臉,他一瞧見她嘟著嘴巴氣鼓鼓地樣子,就忍不住心軟憐惜。
天界人人都以為她好色如斯,其實她最是單純,心中認定了什麼,就是什麼。人人都道她風流無狀,可崇恩知道,要走進這人的心裏去,比誰都更難。
想到這裏,崇恩不由自主一陣傷感。
他站出來,溫吞道:“花自香又給我鬧什麼幺蛾子?”
小白鶴搔了搔脖子,瞧一眼上歌,小心說:“這個小仙就不清楚了。不過來的時候,花神倒是對小仙說了一句話。她說,若是聖帝問起我鬧什麼幺蛾子,你就說一句,他不來他後悔,後悔了再找我喝酒,沒門兒!”
“好吧。”崇恩答應下來:“我跟你去。”
上歌立即道:“聖帝繁忙,這就不遠送了。”
還未及崇恩答應,她一揚手,已經將崇恩送出了山門。
崇恩站在青丘山門外,幽幽歎了口氣。這是多不待見他,等不及送客,就開始攆人。
但此時,他心中倒不能計較太多。花神每每用這樣的口氣威脅他,那就真一定是大事。他心中焦躁不安,跟著小白鶴去紫瀾宮。小白鶴一邊飛一邊悶笑,他就不由自主又歎了口氣。
他自然是知道小白鶴笑什麼。
想他堂堂聖帝,往日威風又威嚴,沒想到一生中僅有的幾個女人,都在今日製得他毫無辦法。
花自香也就罷了,素來沒個正經兒,自己的那點紅線都沒捋清楚,就整日裏來操心自個兒,還總操心不到點子上。上歌……算了,他倒寧願自己被她吃得死死的,可惜她已經沒了吃自己的興趣。
紫瀾宮的大門就在眼前,小白鶴下來,在他身邊恭恭敬敬地道:“聖帝,花神如今就是後院,你自去吧。”
“勞駕了。”崇恩說著,頗為為難:“隻是,我甚少在後院行走,會不會多有不便?”
小白鶴抿嘴一笑:“這個嘛……聖帝隻管放心,遇到不便,視而不見。”
“……”崇恩默默內傷。
紫瀾宮裏果然沒個正經人,這叫什麼話?
但事到臨頭,也隻能這樣。
他舉步往裏走,問了後院在什麼地方,徑直去找。
幸好花自香頗為體貼,就在後院醒目處的亭子裏,麵前擺了幾盤小菜幾壺酒。
見崇恩走過來,她笑眯眯連忙招呼崇恩坐下:“崇恩過來過來。”
她儼然把紫瀾宮當成自己的宮殿了。
崇恩便也從善如流地坐過去,撫了撫袖子,含了絲嘲諷地笑:“你倒是指揮紫瀾宮指揮上了癮。說吧,這酒這菜,是玄邑幫你弄的,還是墨隱給你準備的?”
“切,墨隱那木頭,能這麼好心?當然是我家玄邑。”花自香雙手捧臉做幸福狀:“我家玄邑這種居家暖男,你以為是人人都有福氣指揮得起的嗎?”
崇恩端了杯酒,低頭抿嘴嚐了一口。入口醇香,暖意直達心口,味道熟悉,是紫瀾宮的珍藏,平日裏淵極都不大舍得喝。也隻有玄邑這個冤大頭,對花自香百依百順,連師父的酒也敢給她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