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些塔也好,木拱廊橋也好,其他建築也好,風格都是早就定下的,裝飾性圖紋的題材也是早定下的,是跟丁樹懷商量後的結果。
當然,丁樹懷隻是劃定了個大概範圍,兩個人都一致認為不適合用宗教形式的紋飾。至於具體刻什麼圖案,怎麼搭配,那都是徐景行自己做的主。
甚至於,每一座建築的每一個構件都是提前做好的,他要做的就是將這些構件一絲不苟的按照圖紙安裝起來,所以說最浪費時間的工作已經完成了,現在是難度最高的建造工作。
建造塔式建築遠比想象中的要難,建造木塔尤其如此,全部過程都得小心翼翼,絕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馬虎,“失之毫厘謬以千裏”這個成語用在古營造法式中一點都不為過。
別說各個構件的配裝工作,光是立柱子這一項看起來再簡單不過的工作,就花費了足足一天的時間。
立柱子,就是在開工建造塔身之前先把塔內的通心柱給立起來,這個工作看似簡單,實際上難度挺高,最簡單的一點要求,那就是柱子必須直立,稍有傾斜,這塔就不穩,尤其是在建造過程中,最容易出問題。
之前他向千秋歲那老頭兒請教的時候,老頭兒就很嚴肅的跟他說過,通心柱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偏差,必須是跟地平麵成標準的九十度,如果在立柱子的時候就沒立正,那麼等塔身建成後就沒有調整了餘地了。
然而對於從沒有過這方麵經驗的徐景行和一眾工人,這個看似簡單的要求卻差點成了整個工程做最讓人絕望的活兒,因為這通心柱太長,能豎起來就很不容易了,還要找準角度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偏差,最後還要將這通心柱固定起來,難度實在太高。
徐景行都親自出馬了,然而在這種大工程麵前,他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太過微不足道,丁樹懷也在一旁急的跳腳,可是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當高達二十米,重達一噸多的通心柱再次倒下來的時候,徐景行的肺都氣炸了。
“小徐,要不想辦法弄一輛吊車過來吧,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啊,”丁樹懷連忙說,這個建議倒是有用,工地上就有一台吊車,然而這是在湖心小島上,想把吊車弄過來,總得有船吧?而且還的是那種專用的工程船,一般船隻可裝不下一台吊車。
但這個水庫雖然不小,但卻幾乎是封閉的,上下遊勉強能走小船,大船根本進不來,想要搞一艘工程船進來,那就得先找一輛大型拖車把船從別的地方運到這裏來。
先不說找船找車的事兒,把船運來,讓船下水,再把吊車開到船上,最後再讓吊車上到小島上,這一係列事兒做下來,沒有個三五天能搞定?這還是一切順利的情況下。
然而事情很顯然不可能這麼順利,別的不說,這工程船就不好找,那些工程船怎麼可能閑著沒事兒跑到這偏僻的水庫裏來幹活兒?工程量大的話也就罷了,有錢可賺一切都好說,可就運送一輛吊車而已的費用,有幾個開工程船的能看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