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跟著母親,就像普通人家的母子一般在商場裏逛來逛去,逛了大半個上午才挑了兩套合身的衣服。
嗯,他們逛的是昆侖彙。
徐景行以前還真沒怎麼光顧過這種傳說中比較高檔的購物中心,這也是跟著母親開了眼界,不過感覺除了環境好點外,其他方麵跟普通商場也沒多大區別,就是裏麵的東西真的貴,非常之貴,似乎全球叫得上名字來的奢侈品品牌都能在那兒找到。
一圈逛下來,他是真真的大開眼界,也才意識到有錢人到底都是怎麼花錢的了。
當然,他見識到的可能隻是有錢人世界的冰山一角,但對他來說還是非常震撼的,看著那動則幾萬十幾萬一件的外套,他的肝都在打顫。
他估摸著就他現在這麼點身家,在這地方根本買不到多少東西就破產了,要知道,這昆侖彙可不隻是有服裝,還有更貴的珠寶、手表、眼鏡、名酒等奢侈品,甚至還有理財、收藏、美容等生活服務,感覺有錢人進來完全可以做到從生活到工作的一條龍享受,隻要有錢,什麼都能在這兒辦了。
就那麼大致的轉了一圈後,他感覺真要放開手腳的在這裏花錢,幾分鍾就能把他的銀行卡掏空。
好在男裝相對“便宜”,全身兩套帶鞋子加起來“隻”花了四十幾萬。
當然,是他母親結的帳。
他也沒跟母親爭,乖乖的跟著出門,然後直奔目的地,也就是他那“從未謀麵”的姥姥姥爺家。
對於那一對老人,他幾乎沒有什麼印象,有的隻有他姥爺在電視和報紙上留下的寥寥影像,而且都是十多年前的影像,特別的單薄,除此之外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慈愛是嚴肅,他一概不知。
不過隨著車子駛入南池子大街,他忽然生出一絲熟絡的感覺,就像回到了闊別多年的故鄉。
以他現在的六識強度來說,基本上不會有錯覺這回事兒,既然對這裏趕到熟絡,那就說明在他失憶之前應該是真的來過這裏,不,應該是在這裏待過很長一段時間,不然不至於在看到街道之後就產生這種熟絡感。
再看街道兩邊的四合院,那種熟絡感更加強烈。
當車子路過其中一棟看起來就很寬敞的大院子時,他的眼神一下子就直了,直勾勾的盯著從院牆裏彈出來的幹枯樹杈,似是勾起了記憶中的某根弦,可又想不起任何畫麵,隻是隱約感覺自己跟那一棵棗樹之間有過某段故事。
沒錯,隻是隱約的看到了一些枝杈,根本看不出樹木的本來麵目,但他卻本能的認定那是一顆棗樹。
他母親注意到他的神態,輕歎一聲:“那是,徐家……”
“哦,”他“哦”了一聲,收回自己的眼神不再去看,心思卻在不斷的翻騰。
直到車子在另一條胡同的一棟四合院前邊停下,他才收回心思,麵色複雜的問:“這就是?”
“嗯,這就是你姥爺家,你小時候可沒少在這裏玩,還記得不?”
“感覺挺熟悉,但其他……”他說著搖了搖頭,依然記不起任何畫麵,好像有人將他那段記憶完全抹去了,而不是封印。
封印的記憶還有解開的一天,可要是完全抹去,他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他母親勉強一笑,挽起他的手臂道:“走吧,先進門,說不定在裏麵轉轉就能想起來了。”
他們剛邁步,四合院的大門忽然朝裏打開,一對老人激動的蹣跚而出,其中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小跑著朝他這邊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喊,喊的是“景行”。
這是姥姥?
他的大腦告訴他,他從沒見過這個老太太,但本能卻讓他快步上前一把摻住身高也就一米五多點的老太太,然後喊了一聲“姥姥”,聲音未落,眼淚就先掉下來了,心情也瞬間激蕩起來,整個人幾乎完全無法控製自己。
“哎,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太太緊緊的抓住他的手掌,同樣是老淚縱橫。
而那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老頭兒則在門口站定,目光複雜的望著這邊,十來秒鍾後輕歎一聲,也說了句“回來就好”,然後道:“進家吧,別在門口哭了。”
老太太這才擦了擦眼淚,似哭似笑的拉著徐景行的手往門裏走:“對對對,快進家,家裏還是老樣子,都沒怎麼變,你睡的地方我還天天打掃,都原模原樣的。”
徐景行摸了摸不由自主的往外淌的眼淚,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不斷點頭,然後攙扶著老太太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