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帳中送飯 舌尖驅邪(3 / 3)

梁叔夜身側的寒光槍似有靈性一般,和著那股天地肅然的濃稠殺氣,槍身不斷抖動,竟如鬼神附身,欲自行拔地而起,直衝九霄。

中……中邪了?

這是蘿澀腦子裏僅存的念頭,她的一顆心髒簡直要從嘴巴裏跳出來,梁叔夜武藝精絕,且西戎人還贈了他一個粉麵閻王的綽號!

閻王索命,她安有命在?

跑,是自尋死路,拚,是加速投胎,估計隻有喚醒他的神智,才能四肢健全的走出這裏!

這是蘿澀的想法,也是當下唯一可行的自救辦法。

乘著梁叔夜搶未到手,蘿澀抄起身邊的將軍案,橫在胸前,咬著牙,一鼓作氣,就朝著著他猛得撲了過去!

“狗血!狗血!快噴狗血!”

蘿澀趴在將軍案上,把梁叔夜壓在了地上,錮在了長案的四角之內,無法動彈。

自然,蘿澀絕不奢望這一方長案能困住身下的梁叔夜,她不過為自己爭取了一個主動的機會,又或者說是一個潑狗血的機會。

中邪不噴狗血那噴什麼,總不能在他嘴裏塞黑驢蹄子吧!

沒有狗血,人血不知行不行?

她將胸腹重量盡數扔在將軍案上,雙手掐著梁叔夜的手腕麻穴,雙腳如踩馬鐙一般,一曲一折,死死壓著他的的腿腳。

一到生死存亡的關頭,蘿澀腦中猛然有一個念頭閃過——

舌尖血是至純至陽的血,想必比狗血更容易驅邪?

……

蘿澀發狠似得咬上舌尖,一股鏽鐵血腥味霎時充滿口腔,她險些疼的昏過去!

口中含著血,她一探頭,對上梁叔夜那雙暴戾陌生的瞳孔,心中腹誹道:

小樣,三年不見,頭一麵就這麼跟我甩狠?真是能耐了!

氣上心頭,蘿澀毫不猶豫地用額頭死死撞去,跟碎核桃似得用勁兒,趁著他錯愕愣怔之際,對著他的嘴砸了上去!

牙齒磕牙齒,鼻尖撞鼻尖,怎是一個疼字了得!

舌頭和著血,蘿澀跟搗藥一般,在他微涼柔軟的嘴裏四處衝撞,掃過齒壁腔顎,最後還在舌苔上狠狠一刮。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舌尖上,靈巧遊弋,躲著他的舌頭不說,還得防他咬她!

兩人口齒交纏,共享一腔血腥之氣。

在痛神經就要斷掉的前一刻,梁叔夜僵直的四肢漸漸平複,蘿澀手下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心下就要飆淚,小命保住了!

收回舌頭那一瞬,她渾身一抖,險些將自己的舌根咬下,他竟然卷上了她的舌尖!

他的手也不知何時繞到了她的脖頸後頭,用著不大不小的力氣按著,叫倆人唇齒難分。

僵直的舌尖,叫吻技變得笨拙。

蘿澀醒過悶兒來,立即拔身而起,唇齒兩分,卻因為他允吸著,還爆出了“叭啾”一聲,兩唇之間還牽起一條閃著水光的血絲……

此刻的梁叔夜偏頭一側,浸著汗水的發絲,蓋住了他的側頷骨,鼻梁顯得愈發直挺。

他原先空洞的眼眸漸漸回神,如墨綴清水,一絲一縷的暈開沉沉的黑色。他渾身顫抖,喘著粗氣,豆大的汗水劃過臉側,像一隻被套馬杆套住的孤狼,喉頭悶著幾絲嗚咽聲,讓人憐憫,卻也令人懼其餘威。

蘿澀不由愣住了:這樣的梁叔夜,是她從沒有想過的。

漸漸平靜後的他,與蘿澀四目相對——

他眸色複雜,一泓深潭,是種不可名狀的黑,將她的所有情緒盡數吸納,卻沒有任何反饋,生氣?惱怒?感激?什麼都沒有,他隻是這麼靜靜地望著,望進心底,一眼萬年。

蘿澀敗了,她抵不住這樣的眼神,這樣什麼都沒有,卻包含萬種情緒的眼眸。

怕梁叔夜認出她,蘿澀隻能潰敗而逃,她腳下生風,捂著嘴巴,扭頭就跑。

風一陣向軍帳外衝去,她此刻根本無法去細想:為何外頭的忠犬小兵,見著她四肢無損的跑出,會如此的吃驚詫異。

聖人有雲:禍不單行,禍可雙至。

正當她一門心思往外衝時,隻聽“砰”一聲,與急匆趕來的一個男人迎麵撞上。

重心不穩,蘿澀要仰身往後倒去,男人一身醫倌的打扮,伸手攔腰撈回了她,可手掌好死不死,恰好覆在了她的胸上!

胸脯二兩肉,就這麼暴露了!

男人似乎焦急要進軍中帳,扶起蘿澀後,一言未發,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抬步就走。

飛了帳簾子,就邁步進了帳內。

留蘿澀一人在帳外驚疑未定,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