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元話音落,就有東廠的暗衛,像鬼魅般從暗處衝出,他們手執利刃匕首,下一刻就抵在了蘿澀和靈韻的喉頭處。
倆人被擒後,又聽見了扈衛悶哼倒地聲,和小太監怒叱“大膽、放肆、造反”等等無用之詞。
皇帝已落入嘉元的手裏。
武則天隻有一個,嘉元也無此野心,原本皇帝醉心修道,皇權旁落,由得她翻弄朝堂,她自不會有逼宮篡權的行徑。
可偏偏有人打破了這一平衡,皇帝欲拿她開刀,那麼她也不是砧板上的肉,任由宰割。
她故意放出郊外這所宅子作為誘餌,成功引順天府上鉤兒,等著敵人洋洋得意,以為她嘉元已在公主府束手就擒時,反計拿下以身犯險的聖駕!
到那時,朝廷裏安排好的勢力齊齊上本,擁護太子登基,聚核唾手可得不論,又牢牢把持新朝的權柄,整飭梁家勢力——
她一人叱吒京城,風頭無雙。
劇本已經寫好,隻要照著演,就是了。
蘿澀和靈韻被捆在了一起,縛在池邊的璃首上,兩人心緒不寧,腦子裏一團亂麻。
“太子不迎回皇上的棺槨,如何敢登基祭天,豈非大不孝?”
蘿澀扭頭問。
“事急從權,那太子怯弱,又無母教養,皇上不理朝政,也沒讓太子監國,這才叫嘉元有機會權柄在握……不慌,京城還有梁家,咱們手裏還有勤王軍隊,萬不會叫嘉元輕易得逞的”
“隻要嘉元不敢立刻弑君,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
蘿澀思慮半響,隻能賭嘉元是個謹慎之人,沒有從在朝堂上,徹底勝過梁家,扶太子繼承大寶,她就不敢輕易弑君。
現下留皇帝一命,一旦政鬥失敗,她尚且有談判保命的籌碼。
把自己的想法與靈韻道來,她沉默不言,倒不是不認可,隻是心裏很擔心:嘉元這個女人,狡詐若狐,心思恐怕難以猜度。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立在遠處的嘉元,冷冷下了殺令。
殺?
殺誰?
蘿澀立即扭了脖子去看,無奈她整個人被浸在血池子裏,掙紮萬分,也隻能叫自己不被腥臭的血水嗆死。
“慢著——”
拖長了音調,嘉元指了指血水池子,不緊不慢道:
“他吃了那麼多金丹靈芝,一身的寶血,灑在泥磚上豈不是浪費了?就丟在池子裏溺死放血,對外說,皇上微服私訪,失足落水,不小心——溺水死了”
她輕笑一聲,風輕雲淡之間,玩弄天子之命在鼓掌之間。
東廠的暗衛,提著渾身癱軟的皇帝到了血池邊,看了一眼嘉元,狠心下,一腳踢上了皇帝的膝窩——
“咚”
皇帝膝蓋著地,屈辱的痛苦,讓他霎時瞪大了眼睛。
東廠暗衛早就練成了一副鐵石心腸,他們隻執行主子的命令,無論對象身份貴賤,老弱婦孺也絲毫不會手軟。
穿著夜行衣的健碩的男人,一手拎著龍袍的衣領,一手把皇帝的腦袋往血水裏按!
皇帝嗆了幾口血水,腥臭味兒,沒嗆死他,也快要熏死他了。
他手腳並用的掙紮,漸漸的,撲騰起來的水花小了,隻有偶爾抽動一下,示意他好像還有口氣在。
“皇上!”
蘿澀在這個位置抬頭,終於可以看見池上邊沿發生的事情。
這一聲皇上,在血水中幾經波折,終於傳到了幾乎溺死過去皇帝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