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phia當然不會在。
Bertha·Silvester/Memorial/Hospital.
小會議室裏,安靜的除了呼吸聲就隻有心跳聲。
周傲站在落地窗前目光麻木的俯瞰著腳下的曼哈頓,他身上還穿著禮服,這本該是他這輩子最喜歡的一套衣服,今天也本該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一天,但這一切都變了,都因為此刻坐在他身後的這個女人而改變了。
他輕點著頭,內心在努力的恢複平靜中,語氣平平淡淡,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我知道你心狠,但是那你親弟弟的生死來算計我,你到底是不是人?”
Sophia哼笑一聲,她的手指無聲的輕敲著昂貴的桌麵,如果周傲回過頭來看一看就能輕而易舉的識破她心裏的波瀾。
她似嘲諷一般冷冷問道:“周傲,能問出來這個問題,你到底是不是周家的人?”
“是不是周家的人我到底都還是人,可你到底有沒有人性?Adolf是你親弟弟吧?”他說到最後,語氣竟變成了不確定的疑問。
他實在不能想象一個曾在自己懷裏溫柔依偎的女人,如今竟能為了算計自己而製造親生弟弟死亡的消息,那是她的親生弟弟,他們的感情那麼好,是個人就不會忍心。
Sophia懨懨的說道:“你這麼擔心幹什麼?就你有人性是麼?你隻不過是關心一個我隨口一說的瞎話,我在你婚禮前騙你說他死了,現在你看到他活的好好的,你擔心這是個詛咒、是個會成真的詛咒是吧?”
如果不是在婚禮前接到她的電·話,聽到那個虛假的死訊,他是絕不會將摯愛一個人拋在聖壇之上的。
對她的話,他義無返顧的相信、隨即義無反顧的飛到醫院,這些已不是因為他還無條件的信任她,隻是他不相信有人會拿至親的性命來開玩笑。
但是,這個玩笑她開了,開大了,對他來說,大過了天。
她說完這些話之後,周傲並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她說得對。
會議室裏又沉默了很久,空調明明開著,這間屋子卻好像提前進入了隆冬,一呼吸都是一片冰晶。
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她狠狠的皺了皺眉,臉上竟有一瞬間浮現出痛苦之色,但那也隻是一瞬,旋即便又是一片陽光明媚,輕描淡寫的問道:“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麼我要破壞你的婚禮,叫你結不成婚?”
周傲還是沒有轉過身去,隻是用鏗鏘的語氣一字一頓的告訴她,“我和師奕已經結婚了。”
“我知道,那又怎麼樣?”Sophia並不意外,她點頭卻反問,說著站起來,就站在他的身後,對著他的背影,語氣裏還含著幸災樂禍的笑意,“你知道嗎,在許多女人眼裏,民政局下發的一紙婚書跟一場婚禮比起來真就跟廢紙差不多,你們兩個受到法律承認又怎麼樣?今天你當著你們金字塔家族那些人物的麵兒把她一個人撂在婚禮上,這是恥辱,沒有女人會不恨這樣的男人,她可能不會再原諒你了。”
他終於轉過身去。
眼前是一張漂亮又熟悉的臉,很漂亮很漂亮,很熟悉很熟悉,卻像是妖精,禍害人間的妖精。
他雙臂一環,冷冷一哼,清澈的眉眼透出凜冽與冰涼,“你就是想讓我更恨你吧?”
看著他這樣的神色,她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反而是淡笑著迎上前一步,近在眼前的回答他,“親愛的,你早就恨我入骨了,再恨深一重又能怎麼樣呢?當不了飯吃、當不了命活。”說著,她忽然話鋒一轉,竟似惋惜起來,“聽說你在維港上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一幅很漂亮很漂亮的風景,可惜我沒見到,好可惜啊……你說句實話,有沒有當年我們在考茨沃茲初遇時的場景好看?”
他看了她很久很久,腦子竟真有那麼一瞬間,是在比較這兩幅場景哪一幅更美。
很久之後,他牽起唇角冷笑一聲,“看樣子,你知道我這些年的所有事情。”
她看著他的眼睛坦誠的點點頭,那種墨綠色,在許多年裏一直是她最愛的顏色,“可是你不知道我呀!”她歎息著,說著轉過身去,悵然的走了幾步,聲音竟漸漸有些低,“……傲,其實你並不知道我的每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