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五章 曲子不對(1 / 2)

“王老師也喜歡我們東洋的能劇?”

這時候,一個東洋記者看到王庸正在觀看表演,不由走上前,暗含心機的問。

如果王庸回答喜歡,那麼他在接下來的報道中就找到了話題,會大肆渲染這一點。

也許東洋民眾對此不會有什麼反應,但是華夏民眾絕對會炸鍋。

王庸深諳麵對記者,說話一定要時刻注意。指不定他們看似隨口一問的話裏就暗藏什麼陷阱。

王庸輕輕一笑,看向記者:“如果看一眼就算喜歡的話,我想我可能也喜歡你。”

“……”東洋記者尷尬的笑一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倒是王庸主動開了口:“實話實說,能劇是一種重要的傳統文化藝術,每一出能劇中蘊含的音樂、舞蹈、狂言等等都是對於古代藝術結晶的再現,值得東洋政府大力提倡保護。這種看似荒誕的舞台藝術,實則傳達者稀有的美學氛圍……”

東洋記者愣了一下。

王庸竟然在誇獎能劇?這個從進入東洋就一直像是一個鬥士一樣戰鬥不停的民族主義者,竟然在誇獎東洋的藝術文化?

這家夥是不是拿錯劇本了?

東洋記者不敢相信。

就連旁邊的攝像師也是麵色驚訝,有點不信這話是從王庸嘴裏說出來的。

電視機前的東洋民眾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意洋洋:“看吧,藝術是偉大的。即便是王庸這樣的混蛋,都被東洋偉大的能劇表演給征服了,罕見的說了幾句人話。衝這一點,我對他的討厭減少了百分之一。”

隻是東洋民眾的這百分之一討厭還沒來得及減去,就被王庸下一句話弄得又增加了百分之百。

王庸眼神略帶迷離,眺望著舞台上的能劇演員,繼續道:“僅僅是一個沿襲了華夏散樂的能劇,就已經表現出來如此美感,如果華夏所有古老劇種都流傳下來,該是何等的光彩奪目啊!”

東洋記者瞬間想要罵人。

原來你前麵說了那麼多,重點在這呢!故意把能劇誇上天,就是想要告訴大家能劇再吊也是從華夏散樂變化而來!

心機boy!

雖然心中怒罵王庸,可是東洋記者深知王庸這句話無可辯駁,能劇當初卻是從華夏散樂演變而來,就連能劇的伴生藝術——狂言,也是奈良時期從華夏傳過來的。之後東洋民間藝人在此基礎上填補了一些滑稽表演,逐漸形成現在的形式。

“嗬嗬,其實現在能劇早就走出傳統桎梏,契合現代了呢!就像是您看到的這一出,就是一出典型的現代戲。劇本跟台詞都是千葉真昔老師親自提筆撰寫,在東洋國內頗受歡迎。還曾經去過澳洲跟英國表演,也得到了當地人民的喜歡。”東洋記者趕緊轉移話題。

“哦?”王庸一挑眉。

沒想到這劇還是千葉真昔寫的台詞。

“嗯,不錯。就是……”王庸細聽了幾句台詞,確實很見功力。千葉真昔在東洋有偌大名頭,顯然不是吹出來的。

不管是遣詞用句還是意境契合,都屬於上乘,可以稱之為東洋的“雅言”。

雅言是華夏詞彙,區別於方言,《論語·述而第七》中說:“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

王庸稱千葉真昔的台詞為“雅言”,算得上極高的評價了。

東洋記者現在聽到王庸誇讚,已經不敢高興了,生怕王庸忽然來個神轉折。

更何況王庸這句話最後還有一個“就是”呢。

“就是什麼?”東洋記者趕緊問。

王庸搖搖頭:“算了,沒什麼。看表演吧。”

“……”東洋記者恨不得掐死王庸。話說一半,吊起別人胃口,忽然不說。算什麼事情?

東洋記者正想繼續追問,卻聽耳邊陡然響起一個聲音:“有什麼意見就說,我千葉真昔還沒到接受不起別人意見的地步!”

“那我真說了?”

“說!”

王庸上前一步,指了指正在吟唱的一個演員,道:“他唱的是俳句吧?”

千葉真昔點點頭:“沒錯,是俳句。”

俳句,是東洋的一種古典短詩,由“五-七-五”,共十七字音組成;以三句十七音為一首,首句五音,次句七音,末句五音。要求嚴格,受“季語”的限製。由華夏古代漢詩的絕句體詩發展而來,融入了東洋民族特有的審美。

千葉真昔作為東洋文化界的巨擘,在俳句方麵的造詣也非常深厚。

像是這場能劇中的台詞,隨便挑出幾句,都可以將其當成一段精美雅致的俳句來賞析。

這種文學造詣其實相當了不得,這也是千葉真昔十分得意的一點。

此刻能劇演員演唱的便是其中著名的一句——“迷蒙馬背眠,月隨殘夢天邊遠,淡淡起茶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