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黑;風,愈凉……
陶晚煙呆呆坐在地上。她自然是知道景灝的意思的。
隻是她自己還不肯承認,景夜不願見她。景夜是在怪她啊。
怪她帶來了晚檸,怪她的晚檸傷害了他的女人……景夜對自己尚且如此,若是對那牢獄之中的晚檸……隻怕是加倍的殘忍……
“八爺……你一定要救晚檸……若沈落雪遲遲不見好,景夜便不會放過晚檸的……”話還未說完,那熟悉的血腥味卻又上來了……
陶晚煙轉頭,不讓景灝看見自己此刻的樣子。硬生生地將那口鮮血吞了進去,“救……晚檸……”
“陶晚煙,你如果死了,誰去保護你的晚檸?”景灝總算找到問題所在,“我先帶你回去休息,然後我去打點晚檸的事情。倘若你一直不走,我便沒時間去打點。你能耗,晚檸能耗嗎?”
景灝看著陶晚煙這個樣子,如若再放任她站在這裏……隻會拖累她的身體……
唯有用陶晚檸來逼她……
景夜讓她在殿外候著,就是為了折磨她。根本就沒有要見她的意思。
這一點,景灝尚且隻是一個局外人,便能探知得清清楚楚,更何況是陶晚煙自己呢?她隻是擔心陶晚檸而已。
她隻是想要一句保住陶晚檸性命的話而已。
然而景灝卻提醒了她,景夜在這裏忙著沈落雪的事情,必定沒有閑心情去關晚檸的事情。憑借景灝在朝中的勢力,要說保住晚檸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受傷也是綽綽有餘的。
隻是……景夜為了沈落雪……不願意見她……
原本還帶著一絲期盼的心,在此刻,盡數化為灰燼……
見陶晚煙安靜了下來。景灝的心中懸著的浮石也落了下來。
伸手,將陶晚煙從地上抱起來,“晚煙,我保證,隻要我景灝還活著,我便要護住你姐妹的安危。就算是當今聖上,我也不會懼怕。”
陶晚煙不再說話,將頭埋進景灝的懷中。淚水瞬間絕提。
她是多麼希望,說這句話的人……是景夜。
這世間,除了爺爺和晚檸。景夜便是唯一一個堪稱是她親人的存在。然而就是這個人,一步步將她的生活毀掉。
以前尚有爺爺為她拚命……如今,她卻隻能在景夜的威嚴下苟延殘喘。所謂夫妻,原來也不過如此……所謂摯愛……原來也不過如此……
陶晚煙在宮殿外遭受寒風,沈落雪殿內卻溫暖無比。
千年血人參熬製的藥也送了過來。婢女正準備替沈落雪喂藥,卻被匆匆趕來的辭然喚住。
“住手!”
“大膽,竟敢……”
景夜揮手阻止身邊小太監嗬斥辭然的聲音,皺眉看著辭然,“你這是何意?”
“陛下!”辭然佯裝慌張地跪在地上,“沈主子曾救草民一命。草民不能看著沈主子枉死啊!”
“枉死?朕的愛妃還好好的。信不信朕砍了你的狗頭。”景夜大怒……
“陛下,沈主子此刻無佯,可若是服下那千年血人參……那毒藥……沈主子的身子怎能再次經受折磨啊?”
“毒藥?”
“陛下,千年血人參,若是雌雄兩株同入藥,則是治百病的良藥。可若同屬性入藥,則是劇毒之藥啊。”辭然神色驚慌地在地上磕了兩個響頭,“陛下,方才草民不放心,便跟著藥膳去看了。那分明是兩株同屬性血人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