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晚煙心裏麵委屈,卻隻希望是景夜去了解,而不是自己說出來。然而景夜的雙眼,看到的永遠都隻有別人的委屈。
“皇上,”陶晚煙低頭笑了笑,隨後又抬頭看著景夜,目光中盡是絕望,“景夜,在回來的路上,我說老夫子將那對血人參贈送於我,你卻是為何不問我老夫子為什麼要送給我?那種東西……彌足珍貴……”
“血人參?你還好意思問血人參?朕問你……你究竟知不知道那是一對雌株?”不提這個便罷,一提,景夜便是怒氣衝天,“那種致命毒藥……你卻還敢問?”
陶晚煙是還抱著一絲幻想的,然而此刻卻再無絲毫的奢望。心像是墜入了冰窟一般,凍得連直覺都沒有了,不懂得痛苦和悲傷。
她就是笑,大笑……尤其是夾雜著她那一頭半白半黑的頭發,看上去竟然十分的蒼老。景夜看著她這般放肆的笑,心裏緊了緊,有些擔心,有些討厭,卻不願開口勸慰。
直到陶晚煙轉頭看向景夜的時候,陶晚煙眼中的絕望和決然才讓景夜覺得驚心,這樣的眼神,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景夜,我隻知道那一刻我是一心想要她沈落雪活著,因為沈落雪死了……晚檸就會死……”陶晚煙說著說著,淚水便掉了下來,“你不是一直問我救我的人是誰麼?那好……我告訴你……是雲驚天……雲容國的皇帝。在你們將我遺棄在穀底,在你們丟棄下我的時候,在我倒在路邊即將成為豺狼虎豹的口中食時……他救了我……血人參是他給老夫子的……又是老夫子給我的……我便信著那是好的。”
“陶晚煙!你住口!”
“我就不!”
“陶晚煙,你若再說一句,朕現在便命人去摘了陶晚檸的腦袋!”
一句威脅的話,終是讓陶晚煙閉了嘴。她不敢再開口了,卻不得不乞求,“可不可以……不要為難晚檸了……景夜……你放過她吧……所有的一切……我願意帶她受過。”
“陶晚煙,這句話,你留著對落雪說吧!”景夜最後這句話,說得很平靜。隨後便轉身離開,去往沈落雪的殿中。
陶晚煙先是絕望,後又覺得可悲,然後是可笑……
她為景夜付出的不算多,卻是全心全意做到最好……最後,竟然抵不過一個沈落雪。對啊,那個人是沈落雪,是和景夜至小長大的沈落雪……
陶晚煙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如果傾音還在,如果爺爺還在……至少還有人給她出個主意……然而現在……卻是再也沒有人願意給自己出主意了……再也沒有了……
“陶主子……恕奴才多言……陛下現在正在氣頭上,您這樣求情……哪能為晚檸姑娘爭取到什麼啊。”
徐奇對陶晚煙的點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然而每一次,陶晚煙都隻是聽得個一知半解,唯有這一次,她是聽明白了。
徐奇這是要自己去認罪,要自己去服輸呢……
可是沈落雪還活著,爺爺還在地下望著,她怎能服輸?
“多謝徐總管點撥,晚煙受教了。”不多言,陶晚煙回頭看了看陰森的牢獄,下定決定快步往沈落雪的殿中跑去,隻為了追上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