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同的是,顏如玉三千年,她知道自己傷心的理由,可是他沒有,他連為什麼傷心都不知道。
敲門的時候,門竟然自動開啟,他有些詫異,信步走了進去,整個琴心別院空無一人,隻有看門的嬤嬤,正在呆滯的坐在那裏。
他看著空蕩蕩的別院,心頭一緊,抓著那嬤嬤,問道,“人呢?為什麼隻剩你一個人?”
“都走了,小姐打發了所有人,大家都離開了……”嬤嬤眼神毫無光彩,顫巍巍的朝著一邊走去。
“都走了,是什麼意思?”柳西臉色難看,再次闊步上前,攔在嬤嬤的前麵。
嬤嬤咳嗽著,“小姐想要離開這裏,就打發了所有的下人,我走不動,小姐就將整個琴心別院托付給了我,她說這院子是柳公子的,柳公子若是想要收回院子,隨時可以收回,房契和地契都在屋子裏的抽屜……”
嬤嬤說完,柳西就整個人頓時沒了精神,她,走了?
她為什麼會走?這個琴心別院,她已經住了三千年,三千年,她害怕別人流言蜚語,還有異樣的眼光,從來不肯出去。
連侍候她的奴才,除了幾個貼心的,全部都是兩年更換一批,此刻的她,為什麼要離開。
柳西站在那裏,看著蕭條的琴心別院,臉色煞白。
唐寶寶再次醒來,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旁邊是飄舞的紗蔓,身下是溫暖的被褥,她睜開眼睛,映入眼瞼的就是雲清傲擔憂的麵孔。
看著她睜開眼睛,雲清傲笑了笑,他攙扶著她坐了起來,“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好些?”
唐寶寶撫摸自己心髒的位置,那裏,有一顆心正在跳動,火熱,有力,更重要的是,她似乎,離子桑燁近了很多。
“心髒是子桑燁留在王母娘娘那裏的,他的心頭肉,你沒有死,也是因為這顆心髒!”雲清傲淡然,口氣波瀾不驚。
其實,開始知道的時候,他著實也嚇了一跳,這樣的子桑燁,是他完全陌生的子桑燁。
在他印象裏,子桑燁和狐狸一樣的狡猾,這樣的人,是從來不叫自己吃虧的,可是現在,他徹底改變了對他的看法。
“燁,他還沒有死,隻是他現在很虛弱,快要死了……”唐寶寶撫摸自己的心髒,淡淡的道,她臉色平靜,嗓音更是毫無波瀾,一點也不像平日裏嚎啕大哭的人類丫頭。
“我帶你去找他,我大概知道,他現在的位置了!”雲清傲依舊隻是微笑,起身,遞給唐寶寶一件衣衫。
唐寶寶點頭,接過衣衫,目送著雲清傲離開,看著手中的衣衫,她若有所思。
其實,以前她總是希望自己能有如玉姐姐一半的風采,衣著打扮有時候盡量找她們商酌,可是過了這麼久,她才明白。
她長什麼樣不重要,她怎樣打扮自己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愛子桑燁,子桑燁也愛著她。
都快要死了三次的人,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不知道會不會晚了。
唐寶寶穿好衣衫,衣衫是白色的絲質羅裙,外罩銀色鏤空紗衣,袖擺寬大,裏麵繡灰色暗紋木蘭花,木蘭在陽光下,若隱若現,隨著走動,還會呈現不同的狀態。
衣服是雲清傲準備的,第一次唐寶寶覺得,雲清傲的悉心之處,他總是在暗處,默默的關心著她。
隻是,她注定要負他了……
或許他心裏一早就明白,可是直到現在,他依舊守候在她的身邊。
穿好了衣衫,唐寶寶坐在銅鏡前麵,鏡中的自己,依舊梳著兩顆團子頭,頭發上垂著兩條絲絛,承托的她臉頰消瘦,膚色蒼白。
她伸手,拆下頭發上的團子,將所有頭發垂墜下來,後麵的發絲蓬鬆挽起,有一半垂墜在肩膀,拿一根銀色的簪子將頭發簪好,前麵的頭發她不知道該如何打理,索性拿起剪刀,將前麵的秀發箭成碎碎短短的,自然垂在臉頰。
這樣的她,越發顯得削瘦蒼白,整個小臉,隱藏在頭發中,似乎像一捧泡沫,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長大不少,也成熟不少。
洗漱完畢,出了門,雲清傲已經守在那裏,看著白衣飄逸的唐寶寶,雲清傲吃了一驚。
這樣的寶寶,是他從來沒有看見過的,似乎從內之外,完全換了一個人,還有她渾身散發的色彩,自信迷人。
“寶寶,你……”雲清傲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我們去找子桑燁吧,不管怎麼說,一定要找到他!”唐寶寶澄淨的大眼睛,定定的看著雲清傲,額前一縷碎發,散落在眼角,那是嫵媚和清純的完美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