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婆上下打量著楊仙茅,癟著嘴笑了起來,龍婆的牙已經幾乎沒了,難怪整個腮幫子都往下陷。她的脖子上帶著一個金項圈,從圖案和色澤都可知是貴重之物。這戶人家一個守家的老婆子都能帶如此珍貴的金項圈,足以證明這一家的財力還是比較雄厚的。
龍婆眯著眼朝著楊仙茅:“雖然你長這麼大了,可是龍婆還是認出你來了。你的樣子跟你爹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真是一家人,快進來吧。”
楊仙茅應了一聲,回頭瞧了一眼羅妹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這邊忙完就來找你們。反正以後就在一個城裏,以後要見麵也方便。”
還沒等羅妹話,那龍婆似乎已經猜到了羅妹想留下的心思,便笑著:“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唄。這位姑娘,你是我們家大少爺的朋友吧?長得真俊,快進來,這屋裏好多年都沒來人了。”
羅妹愕然站在那,似乎沒聽懂老太太的話。楊仙茅對她龍婆叫你進去,那你就跟我進去吧。”
罷,邁步走了進去。瞧著龍婆脖子上戴著的那金項圈,道:“老人家,你這項圈可真漂亮。”
“哈哈,這項圈戴在我身上幾十年了。你要喜歡,我就把它送給你了。”
楊仙茅忙道:“我不要,多謝婆婆。”
羅妹滿臉疑惑望著楊仙茅,猶豫片刻後,終於跟著她走了進去。
楊仙茅好奇地四處張望著,問道:“婆婆,這宅院好些年都沒人住了吧?三叔他們呢?”
“死了!都死光了!就剩下我一個了。就等著什麼時候,大少爺來找我,我把宅院給他,我也就割下這擔子,可以隨他們去了。”
一聽這話,楊仙茅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道:“究竟怎麼回事?”
盡管他明明知道這家人肯定認錯了,但是他還是想問個究竟,特別是龍婆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
龍婆:“就在五年前,這裏染了瘟疫,那時候隴州死了不少人。你三叔他們一家沒一個活下來的,全都死光了,隻剩下我命大,躲過了這一劫。我從到大在你三叔家當丫鬟老媽子,這個家就像我自己的親家一樣,你三叔待我也像自己的親人一樣。他是最後一個死的,臨死之前囑咐我,如果有一你來找他了,就把這宅院交給你。因為你到底是楊家的人,咱們楊家就你一個男丁了。在這份家業不交給你又交給誰呢?隻是等了五年才等到大少爺你來找,這些年來我是日日夜夜的盼啊,就怕盼不到你來!好在你這就來了。”
楊仙茅有些明白了,看樣子是這位老太太等的時間太久,好不容易看見一個來找上門來的,年歲又差不多的人。畢竟過了這麼些年了,老眼昏花之下認錯了人。不過奇怪的是,她居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難道她等著的那位大少爺真的也叫做楊仙茅嗎?跟自己同名同姓?那這真也太湊巧了。
雖然門是從側門開的,但是老太太卻帶著他們往前門走。走到前麵,楊仙茅才明白,這是一處很大的院子。但是到了那兒,楊仙茅就傻了。因為在前院子裏一排都是墳塋,立著一個個墓碑。地上長滿了已經開始發黃的青草,墳頭上也滿是半人高的青草了,看來這老太太年紀大了,也不喜歡打掃,就連這墳上長滿了野草,她也沒有收拾。
對於墳墓楊仙茅當然不會有太特別的感覺,因為他本來就是跟死人打交道。
可是羅妹不一樣,她臉色煞白瞧著楊仙茅。往後退了好幾步,扶住了身邊的一棵大樹,這才沒有摔倒。
那老婦歎了口氣,指著最後的也是最大的那座墳道:“那就是你三叔的墳,其他的是你叔母,嬸子,堂兄堂弟堂妹,還有其他的人的。包括開門的老山頭都死了,其他的丫鬟仆從早在發現瘟疫的時候就跑了個一幹二靜。”
龍婆走到一座墳麵前,拍了拍那青石板做的墓碑道:“這是你堂弟,你還記得嗎?時候你們就在這院子捉迷藏,沒辦法,這院子太大了,你躲在了草叢中,他們怎麼都找不到。等到找著你的時候,你在那睡著了。把你爹你三叔他們嚇得夠嗆,為此,你堂哥堂弟還挨了一頓揍。不許你們在這裏捉迷藏了,嘿嘿嘿,那時候一家子人在一起可真是開心啊!”
楊仙茅聽到這話,覺得後脊梁一陣發冷。這明明是剛才他在路上隨口編的故事,這之前根本沒有發生過。他隻是編了這個故事告訴了羅妹,結果現在居然從這龍婆的嘴裏出來,就好像剛才龍婆就躲在他身後偷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