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冷凝霜不但將楚寒軒趕了出去,便是書眉等人,也紛紛被趕了出去,隻餘她一人獨留房中。除了沈媽媽能送進三餐之外,任何人都踏不進房中一步。
可看著沈媽媽每日端進去的飯菜,又完整無損的端出,楚寒軒在外心疼的不得了,偏偏又進不去,隻能一味的幹著急。
這一日,沈媽媽又端著紋絲未動的飯菜出來,門外站著的楚寒軒急忙上前一看,隻一眼,心又涼了。
“怎麼不好好勸?”楚寒軒快要抓狂了,“這都三日了,滴水未進,身體怎麼受的了!”
沈媽媽聞言,心中雖然有些委屈,卻也不敢說什麼。可一旁站著的書眉,自幼跟在楚寒軒身邊伺候,有些話她自是能講得的。
“王爺,奴婢有話說。”
“有什麼話就說。”楚寒軒萬分煩躁,皺著眉說了一句。
“那日,王爺與王妃說的話,奴婢都聽在耳裏,王爺的心思,奴婢能窺測一二。隻是王爺有所不知,那日在鄭府,襄王妃借著昔年王爺與王家小姐之事,對咱們王妃好大一番數落,已然惹得王妃傷心,隻是王妃顧忌鄭府,沒有與她多做周旋。”
“後來,雲貴妃召王妃進宮,名為敘舊,可奴婢在一旁卻聽得真真的,貴妃娘娘親口說,要王妃大度,勸王爺納王家小姐為側妃。”
說著,書眉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奴婢知道,私自議論主上,乃是死罪,可就是拚著一死,奴婢也要說。且不說王妃與王爺曆經多少磨難才能結成眷屬,就說王妃與王爺不過新婚,便是普通人家,也沒有此時往夫君房中送妾的說法,更何況是王府,這不是明擺著欺負王妃嗎?就算王家乃世家大族,王家小姐貌若天仙,溫恭良淑,也不能如此欺辱王妃!”
“好了!”楚寒軒寒著臉打斷書眉的話,“不要再說,本王知道該怎麼做。本王,不會允許任何人,欺我之妻!”
說著,楚寒軒朝房中看了一眼,又轉頭望著書眉,“好好照顧王妃,本王要進宮一趟。還有,傳令下去,王妃身子不適,不論是誰,一律不見客!”
“是,奴婢知道。”
待楚寒軒走遠之後,書眉向沈媽媽使了個眼色,瞧了瞧四下無人,才端著盤子進去。
彼時,冷凝霜正散亂著發絲,依靠在床頭,捧著書冊閱讀,未抬頭,便知進來的是書眉,“把東西端下去,我不想吃。”
“王妃,奴婢已經將事實緣由告訴了王爺,王爺進宮去了,相信以後,王家再不敢提這件事了。娘娘莫要為了閑雜人等,傷了自己的身子。”
“緣由?”冷凝霜放下書冊,挑眉看向書眉,“你以為,我此番是苦肉計,就為了讓王爺出麵,斷了王家的心思?”
“娘娘此番,難道······”書眉有些驚訝,莫不是她猜錯了冷凝霜的心思。
“哼!”冷凝霜冷笑,“我還不需要用這樣的手段對付王家,我說過,隻要他願意娶,我絕無異議。”
“那,娘娘為何與王爺置氣?這件事,跟王爺沒有關係啊!”書眉很是不解,不是為了這個,冷凝霜如此大動肝火是為了什麼?
冷凝霜偏過頭去,沒有說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為了什麼而生氣,那日從宮中回來,她確實是十分難過的。當年在宮中,雲貴妃處處護著她,讓她能在那深宮之中得一寸安身之地,在她的心裏,雲貴妃不僅是主子,更像是一個姐姐。
如今,她滿心尊敬的主子,姐姐,竟在她新婚之期,聯合外人,要給她的丈夫納側妃,甚至要她去向楚寒軒開口。這無異於當眾給了她一耳光。
她帶著滿心的憤怒與委屈,回到家裏,隻想著窩在他的丈夫,楚寒軒的懷裏細訴委屈。可是,她還未開口,便聽得他對那個要與她爭奪丈夫的女人,大為誇讚。
那個時候,她什麼都想不到,隻想著要楚寒軒離她遠遠的,她不想見他,他已經變了,變得心裏存著另一個女人了,他不再是那個心中隻有她的楚寒軒了!
論容貌,王玉梅與她不分上下,甚至比她更為年輕,論才情,人家才是名副其實,琴棋書畫樣樣皆精的才女,論家世,王家是世家大族,又是國公府與賢親王府的姻親,遠遠不是小小的郡王府能比的,論名聲,人家是冰清玉潔的大家小姐,而她,卻是出身青樓,曾為宮中女官,更甚,是二嫁之身的亡國妃子!
第一次,冷凝霜是那樣的自卑,她所擁有之一切,完全不能與王玉梅相提並論,唯一多於她的,便是楚寒軒的愛。可是,他卻是那樣讚賞她,她深深害怕著,她會連僅存一點東西都輸給了王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