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登大位遷居家祠(1 / 2)

武德三十四年冬,恭茂仁德聖祖大行,留下遺詔,立長子襄王爺楚寒麒為帝,擇吉日十月初十登基。

佇立在上明宮的院牆之下,冷凝霜靜靜地聽著稀稀落落傳來的的奏樂聲,嘴角的笑意若隱若現。

先帝逝世不足半月,那偌大宮苑還沒有來得及將白紗掛滿,就又迫不及待的掛上紅綢彩帶,迎接新帝登基。當真是人一走,茶就涼,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王妃,”盧裕盛捧著大紅披風,走到冷凝霜麵前,“聽聲音,前麵的登基大典已經結束了,新皇上大概在接見朝臣,王妃,也該去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冷凝霜輕輕歎了一聲,轉身預備換衣,卻看見了盧裕盛手裏的大紅披風,微微一頓,“不穿這件。先帝喪期未過,我還是穿素服。”

“這……”盧裕盛深覺不妥,微微皺眉,卻還是依言進房換了一件,“王妃,披上吧!”

一身白衣素服的冷凝霜出現在新帝的登基大典之上,立即引來群臣側目,楚寒麒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發話,便有新任的禮部尚書挑出來指責,“福王妃好生的不懂規矩,皇上的登基大典,普天同慶,福王妃一身素服現身實在是對皇上的大不敬!微臣懇請皇上,重重治罪福王妃。”

“杜大人新官上任,好大的威風!”嘴角噙著冷笑,冷凝霜淡淡的掃視了一圈,“杜大人說我不守規矩,對新皇大不敬,這條罪名,我可是不認的。先帝大行不久,舉朝同悲,我身為先帝的兒媳,素服以盡哀思,有何不妥!新皇縱使有登基大喜,卻還是先帝的兒子,任誰也不能越過先帝去。難道說,杜大人要求新皇以此罪名懲治我,是要慫恿新皇對先帝不敬嗎?”

“這……”杜大人滿臉通紅,左右為難,這是一個文字陷阱,他不管怎麼答,都是錯的,可是不說的話,他又該如何自圓其說呢?

“好了。”新皇帝楚寒麒淡然的看完一場好戲,嘴角微揚,沉聲打斷兩人的話,“福王妃,這裏是朝堂,就算你悼念先帝,也不應該來這裏。”

“臣妾福王妃冷氏,懇請皇上下旨。”輕輕提起裙擺,冷凝霜盈盈一跪,“臣妾自請下堂,請皇上恩準。”

“福王妃何處此言?”楚寒麒故作驚訝,“二弟現今還在邊關作戰,福王妃此言,是不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冷凝霜淡淡的撇過,原本準備好的所有說辭,現在一句也說不了,她已經帶給了楚寒軒莫大的侮辱,實在是不忍心再傷他了。“臣妾與福王爺,緣分已盡,請求皇上開恩,下旨和離。”

“既然福王妃這樣說了,朕也不便勉強。”楚寒麒寬容大度,順從人意,“朕即刻命人起草聖諭,賜福王爺與冷氏和離,扶側妃王氏為正妃。冷氏自請下堂,有失婦德,即日起遷居冷氏宗祠,閉門思過,非旨不得出!”

“妾身冷氏,叩謝皇上隆恩!”機械的磕頭謝恩,冷凝霜緩緩起身,搭著盧裕盛的手,蓮步偏移,翩然離開。

冷凝霜像一隻白色的蝴蝶,忽的出現在嚴肅的朝堂之上,一番巧言詭辯,下了新任禮部尚書的麵子,接著又是令眾人跌破眼鏡的自請下堂,而楚寒麒那麼輕易的幾近惹人懷疑的答應之後,又翩然離開,就像從沒來過一樣。

可是,真的沒有來過嗎?楚寒麒陰沉著臉,死死盯著正前方的那塊青色石磚,光亮的磚地上,有一處閃著粼粼的光。那是一滴淚。隻是這滴淚,就是是為什麼而流的,是在傷心失去了楚寒軒嗎?

按理說,冷凝霜自請下堂,又是聖諭欽賜,返回宗祠閉門思過,應當是由冷氏的族長親自送進祠堂。可是,她並沒有通知任何人,隻帶了盧裕盛住了祠堂,閉門謝客,誰也不見,便是冷思賢親自來,也被擋在門外。

但是,說是誰也不見,哪裏能真的誰也不見呢?不然,眼前這明目張膽的黃色人影又是誰呢?

懶洋洋的歪在軟榻上,冷凝霜翻開書本蓋在臉上,閉眼假寐。可沒閉一會兒,臉上的書就被人扔掉,強行拉著她坐起來。

“盧裕盛說你一整日沒吃東西了,”心疼的看著冷凝霜,楚寒麒蹙著眉頭,“別睡了,先起來吃點東西。”

“我沒胃口。”冷凝霜心情低落,一點好臉色都不想給楚寒麒,“今天是你登基大喜,不在宮裏大擺筵席,慶賀你的好日子,跑到這裏來幹什麼?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穿著龍袍過來,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已經是天下的主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