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又見淩非鴻(1 / 2)

應煊用過飯,仆人又奉上寺裏早備好的綠茶,請眾位一齊品茶。應煊揭開茶蓋一看,便笑道:“這華嚴寺的主持最是吝嗇,也不上些好茶來吃,專會用這些清淡綠茶來敷衍本王。”

常氏笑著接話:“王爺說這話也不怕寺裏的女師傅們聽了笑話。知道的,是王爺專門打趣出家人,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爺是喝不上好茶,跑到寺裏來打秋風的。”

眾人一聽全笑了,應煊道:“華嚴寺也算半個皇家寺院,若真想打秋風,這裏的地皮刮一刮,怕是也有不少油水。”

葉氏笑道:“依妾身看,這種油水不要也罷,即便是油水,也是素素的菜籽油,好沒味道。”

“阿彌陀佛,葉妹妹小心,這話若讓寺裏的送子觀音聽見了,觀音發怒不給你送來個胖兒子,你可要後悔了。”平氏道。

眾人又大笑,連應煊也少見得笑出聲來,他指著平氏道:“‘心靈手巧’這四個字,用在你身上最合適。繡工精湛之人,必定是極聰明的,嘴上更不會慢了。”

常氏笑過之後,又一本正經道:“說起送子觀音,等一會兒歇了午,你們都隨我拜一拜去,誠心誠意多磕幾個頭,求觀音保佑你們多為咱們王爺添丁。”

眾人稱是,常氏看了方媃一眼,方媃心想“不好,這又是要提我了。”

果然,常氏對她道:“方妹妹極少在這種場合主動開口,真是太沉靜了些。你方才也沒去拜過送子觀音吧?”

“是,還未拜過。”方媃知道她又要拿自己磨牙了。

“你進寺以後,為何不想著先去好好拜拜觀音?別人也罷了,唯你應該更上心些才是。你如今也十七歲了,再不是初進府時,那時年紀小,一時無孕也尋常。可如今年紀長了也該趕緊著了。我們旁人在一邊著急又有何用?”

方媃隻得又站起來聽常氏教訓,心想今天這是怎麼了?聽過應煊的訓又要聽常氏的,這還有完沒完。這個常氏好賢慧啊,剛才一進寺院時,也不見她提醒一句,怎麼現在當著應煊的麵,倒是長篇大論起來,也不知是說給她聽呢?還是說給應煊聽的。

常氏說的似乎處處在理,此時此刻,就連應煊怕也無法出聲幫她。方媃知道,葉氏劉氏等人,年紀比她長,也一直無孕,常氏卻提都不提,隻對著她教訓,這分明是表現給應煊看的,表現她多麼以他為重,為他著想,寬宏為懷,賢慧不妒。

在這時,已經有了孩子的人,似乎更能說的上話,任氏和元氏幾乎同時道:“王妃教訓的是。也怨我們,方妹妹頭一回到華嚴寺,還不熟悉,我們應該提醒她才是。等一會兒我們領著幾位妹妹,到觀音麵前好好拜一拜。”

常氏見元氏任氏都如此說,也不好再說下去,長篇大論說多了,也怕應煊不耐煩。

應煊輕推開麵前的碗,道:“你們散了吧,念經的去念經,想歇會兒的便去禪房。”

“幾間幹淨禪房早備好了,王爺上朝起得那麼早,也去歇會兒吧?”常氏道。

應煊點頭,要轉身時,忽然看了方媃這邊一眼,方媃覺得他似乎是對自己使了個眼色,卻也不確定,又覺得是自己看錯了,便未放在心上。

侍女引路,常氏陪著應煊走了。眾人恭立,看著他們離開,一時都默默無言。

一時葉氏悠悠歎氣道:“正室的好處,隻有在這種時候才顯現出來。咱們隻能幹瞪眼看著,能陪在他身邊的女人,隻有正室。”

“阿彌陀佛,不過是一個午間罷了,也值得你眼紅。”田氏白了她一眼。

“田妹妹倒是大方,我們不過是俗人罷了。”任氏語帶嘲諷,其實這裏麵誰不羨慕常氏的正室地位呢?這田氏也真夠虛偽的。

眾人散去,任氏也帶著侍女回了分給自己的禪房。方媃想,等一會兒常氏回來,怕是真要領她們去拜送子觀音,這一拜便是會一直到晚上了,明日一早,參加過早課便要回府,如果此時不去,便再無機會去寺廟周圍賞景,難得出來一次,錯過春景太可惜了。

眼見應煊去和常氏午休,是指望不上了,方媃決定自己出去走走。晴兒剛剛去與一眾丫頭吃了飯回來,見她往外麵走,忙跟上。

“我出去隨意走走,我那間房空著,你去歇歇吧,不必跟著我。”方媃笑著道。她想一個人靜靜走走,也知道晴兒起了個大清早,忙前忙後伺候到現在,也累了。

“這如何能行?此處是郊外,婢子怎能不跟著。”晴兒堅持。

“咱們闔府至此,周圍早被王府侍衛圍得水泄不通,到處都有人,有什麼好跟的?你回去吧。”方媃不容晴兒分說,輕輕推了她一下,催著她轉身走了,才一徑走出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