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一滴海棠敗全軍(1 / 2)

青芒了然地點了點頭。“屬下明白了。需要屬下做些什麼?”

衣凰抬眸看向遠方,眼中閃過一道堅毅的光芒,沉聲說道:“藥,救命的藥。”

待青芒離去,她又站在那裏思索了半晌,方才回身走進廟裏。

蘇夜涵尚在昏迷之中,傷口已然有些惡化,她隨身攜帶的藥囊早在總兵府就已被偷,而身上僅留的逸靈丹隻能通血解毒,卻治不了他的傷。從總兵府逃出之後,由於衣凰中了毒,身體微弱,在樹林裏竟不知不覺便睡著了,是以蘇夜涵便守了她一夜沒睡。一早,衣凰找到了這間破廟,他剛一坐下便昏迷入睡了。

看著他連日來一直倦怠的麵容,衣凰不禁懷疑,他是否睡過一個安穩的覺。

那張本該俊秀得不帶瑕疵的臉龐,卻因為傷痛而憔悴了幾分,濃眉微蹙,惹人心憂。

輕歎一聲,在他身旁坐下,衣凰伸手輕輕撫過他的眉眼,低聲呢喃道:“為何那個人是你?若是換了其他人,我就不用這麼浪費力氣了……”

睡夢中的蘇夜涵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碰他,不由得將臉往回一縮,細長的睫毛動了動,似是想要醒來,卻無奈身心俱疲,由不得他想醒便醒,遂皺了皺眉後,又安然入睡了。

突然她眸光一冷,驟然起身揮袖,伸手就捏住了那淩空刺向蘇夜涵的一劍,用力一拉,出劍之人便被帶著向前踉蹌了半步之後,努力收住了腳。

一擊不中,來人猛一轉身,第二劍接著刺出,目標依舊是蘇夜涵,衣凰一見,不由得眉頭一皺,眼中已然有了怒色,一震衣袖,長袖瞬間便纏上來人的手臂,攔住了她刺出的那一劍,身後衣凰用力一帶,那人便丟落手中長劍,摔倒在衣凰腳邊。

見狀,那人似乎知道自己不是衣凰的對手,也不急著起身逃跑,隻是冷笑道:“落入郡主手中,我無話可說,郡主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不料衣凰隻是輕嗬一聲,走進她跟前道:“我要殺你易如反掌,可殺了你再要救你可就難了。”

那人一愣,脫口問道:“什麼意思?”

衣凰伸手抓住她被長袖所傷的手臂,輕輕一捏,按住幾處穴位用力一點,那隻手臂很快便恢複了知覺能活動了。衣凰朗聲道:“我們做個交易,在逃離章州城之前你不許傷害涵王半分,我亦不動你分毫,等出了章州城,擺脫了他們的追殺,你想怎樣便怎樣,隻要你有那個本事從我手中將涵王的命奪走。如何?”

那人低頭想了想,將信將疑道:“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衣凰笑了一聲道:“因為你別無選擇,素冉。”

一聽衣凰喊出她的名字,素冉渾身一顫,瞪大眼睛看著衣凰,半晌方才緩緩解下麵紗,紗下的麵容一片蒼白。她驟然笑出聲,“想來以郡主的聰明,早在總兵府就已經懷疑我了吧。”

衣凰說道:“不是懷疑,而是篤定,我藥囊裏有一味藥,隻要接觸了就會沾染上它的味道,隻是氣味較淡,尋常人是聞不出來的。那晚我在房間裏打了個盹兒,醒來以後你剛一進屋我就聞出來了,隻是我尚不知曉你究竟是何人派來刺殺王爺的,所以我一直沒有點破。到了昨天夜裏,夏長空知道我們要離開的消息,終於沉不住氣動手,一晚上我都沒看見你的身影,想必你是想趁亂刺殺王爺的吧?”

素冉聽完點點頭道:“沒錯,我本想趁機殺了涵王,然後再潛回總兵府,等風聲過去了再尋機會離開,卻不想反被郡主的內力所傷,慌忙之中隻能放出毒針,悄悄逃離,誰想出門不久便遇上何子一行人,正好身後又有人追來,結果就把我當成了你們其中的一個。”

衣凰問道:“你就不怕夏長空找不到你,查出你的底細?”

素冉淒淒一笑道:“我今天一早回去了一趟,這次出來本是以尋找郡主下落為名,我想若等到晚上我再不回去,他差不多就會知道那個蒙麵女子是我。”

衣凰接著問道:“你為什麼要刺殺涵王?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他是涵王,而不是渙王的?”

許是因為被衣凰識破了身份,所以衣凰問什麼素冉便答什麼,卻不想在問到這個問題時她卻突然不吱聲了,低頭一言不發,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沉沉歎了口氣,“我奉主人的命令來殺渙王,是以我殺了之前的素冉,再裝扮成她的模樣混入總兵府,反正本來就沒有人去注意一個卑賤的小丫頭。之前我確實認為涵王就是渙王,所以才會在包紮傷口的紗布上下毒,又偷走郡主的包袱,直到無意中聽到你們的談話才知道他是涵王,之後便一直猶豫要不要下手。後來我發現夏長空夜襲郡主和王爺,便想涵王也好,渙王也罷,最終都是主人的對頭,所以幹脆殺一個算一個,隻是涵王身邊有郡主,我沒能得手……”

“很好,”衣凰滿意地笑了笑,“我總算知道是誰指使你來的了,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不過我建議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剛剛提出的交易。”

聽到衣凰的話,素冉先是吃驚,繼而了然地無奈一笑,使勁地咬著自己的嘴唇,隔了很久才輕聲道:“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