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峫彎起嘴角邪邪一笑,“你不是說要添件衣服麼?我來幫你。”
衣凰微微一笑,清和的眸色掩去了她心底的一絲驚慌,“不敢有勞將軍,將軍請回。”
琅峫笑意不減,卻並沒有退回的意思,兩人之間隔著一個包袱,他低頭看著衣凰,半晌才笑出聲,將包袱交到衣凰手中,“這個給你。”
說罷轉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又突然停下,說道:“看來,與你清塵郡主對視,也不該是男人所為。”
“將軍何出此言?”
琅峫背對著她說道:“嗬!與你對視,太容易壞事,搞不好就會泥足深陷。我絕對相信,栽在你手裏的人不會有好結果的。”
衣凰淡淡一笑,走進裏屋,打開包袱一看,是一套白色的裙衫和一件玄色的披風,做工精致,用的是上好的絲綢。
她出來的時候本就沒帶太多衣物,結果還全都丟在了章州夏長空的總兵府中,除了青芒替她帶出了兩套長裙之外,她倒還真沒什麼其他的衣物。這些天天氣又有些轉涼,一到了晚上更是涼風陣陣,她穿著單薄的衣服都不願出門。
卻沒想到,在她眼中隻懂帶兵打仗的冷血將軍竟然會注意到這些。原來,那些在她看來心思粗獷的男子,卻個個心細如發,看來,她也疏忽大意了很多。
無奈一笑,看了看手中的玄色披風,覺得有些眼熟,再仔細一想,驟然想起那日遇上蘇夜清時,他身邊假裝成蘇夜涵的蘇夜渙身上披的正是一件相似的玄色風衣。
“嗬!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能盡快逃出密室,與都城來的救兵會合。”衣凰輕輕念叨了幾聲,目光透過窗子,不由得投向不遠處的農舍。
午飯過後,天氣一陣悶熱,全然不似平日裏的涼爽。到了傍晚,則開始刮起了大風。
衣凰猶豫良久,終於無奈地將晾在外麵的草藥什麼的全都收回屋裏,這些都是解琅峫的毒需要的其他草藥,她倒不是怕草藥淋濕了,隻是這些東西放在外麵,萬一真有某個人來了,也好確認她是在什麼地方。
琅峫帶著十來個人,扛著樹幹和一些尚未幹枯的草快步走了過來,琅峫說道:“你先到我屋裏去吧,一會兒可能要下雨,而且還不小,我擔心這小屋子經不住這場暴風雨的襲擊。”
說罷,徑自走上前,不由分說,拉起衣凰就要走。
衣凰有些哭笑不得,一動不動道:“難不成將軍那屋就能經得住?”
琅峫一愣道:“經不住。”頓了頓又說:“所以我讓他們趕緊把你那間修葺一下,也好趕在這場雨落下之前讓你有個安生的落腳之處。”
風吹進了院子裏,風勢絲毫不減,掀起了琅峫的長衫,這些天為了方便起見,也為了不引人懷疑,他一直都沒有穿盔甲,而是像天朝人那般,一身長衫,玉冠束發,看上去倒真有些英俊瀟灑的味道。
他帶進來的幾個人已經忙碌開來,腳下一蹬上了屋頂。
衣凰看著他們,目光不禁投向山上的樹林,邊與琅峫一同走向他的房間邊問道:“下這麼大的雨,你的那些將士們怎麼辦?讓他們在山上淋雨你不心疼麼?畢竟都是你手下的精兵良將。”
琅峫哈哈一笑道:“這你盡管放心便是,他們在山上早就搭好了營帳,隻是那麼多營帳若紮在下麵,會被人看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才讓他們待在山上的。”
“可是那麼多人,總要吃飯吧。”
“他們有自備的糧草,這一點我從來不需要囑咐他們……”琅峫正說著,突然聲音一停,回過身看著衣凰,嘴角浮上一抹邪邪的笑意,“怎麼?你關心我的將士們?難道你是在關心我?”
衣凰不禁失聲笑道:“將軍多想了,衣凰隻是擔心萬一將軍的精兵撐不過這些時日,又或者萬一有人發現了你們的蹤跡,而你們已是倦怠不堪,不敵來軍,將軍在毒解開之前就那什麼了,那衣凰豈不是連這十天都沒的活了?”
聽了衣凰的話,琅峫不由得一瞪眼,沉聲道:“你希望這樣?”
衣凰想了想,點了點頭,有搖了搖頭,“突厥軍在我天朝境內,我自然希望你們兵敗,可是對於我來說,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你是我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我又不希望你死。”
琅峫似乎明白了衣凰的意思,點點頭沉沉一歎,“你放心,無論我下場如何,我都會盡力保你安全,不管怎麼說,你救了我的命。”
“可是,下毒的人也是我。”
琅峫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走到門口看了看,說道:“這雨真是說來就來。”
正說話間,隻聽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再抬眼望去,屋外的視線已經被潑下的大雨阻攔,狂風大作,扯動著山上的樹林,發出一陣陣嘶鳴怒吼聲。
琅峫下意識地關上了門窗,一轉身看到衣凰正不急不忙地坐在桌旁喝著茶,他不由得挑眉一笑道:“你倒真是不急不躁,在我的房間裏還能這麼泰然自若。”
“為什麼不能?”衣凰說著抬眼看了看他,眸光流盼,在燭光下隱隱閃著一絲清冷的氣息,倒叫琅峫有些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