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隻要有邵寅他們在,就會覺得可以放心。雖然,在旁人眼中,他們隻不過是最普通尋常的護衛,然衣凰卻明白他們在蘇夜涵眼中的重要性,否則也不會在前去北方將嚐試隻帶了他們作為貼身護衛。這幾個人,各有特色,各有所長,可是不管他們各自的特長是什麼,在他們身上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對了蘇夜涵的忠心。
這種忠誠並不需要用語言說出來,而是在一次次危險之中他們寧願以命換命、甚至以多條命換一條命的表現,以及每每涉及蘇夜涵的安危時,他們眼神之中所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緊張與擔憂之色。那是他們自己都尚未察覺的情感,在那樣的境遇裏在衣凰麵前展露無遺。
所以她一直都不會去懷疑這幾個人的忠心,反倒,會在他們身上隱約感覺到一絲蘇夜涵獨有的氣息。
那是在長時間的相處中,潛移默化、漸漸模仿而來的氣息。
這樣的夜晚裏,沒有光火的地方便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即使隻隔了這麼一層簾子,馬車裏的光線也頓然暗淡了許多。
想想從這裏到右相府還有好一段路程,折騰了這麼一晚上,有點乏了,衣凰打了個哈欠,靠在榻上,本想休息一會兒,卻不料她剛有了些朦朧的睡意,駕車的馬突然一聲嘶鳴,停下了腳步。
與此同時,有“呼呼”的聲音從耳旁劃過,隻聽大喝一聲“保護郡主”,話音剛落,一支羽箭便射穿了馬車的車軫,穿進來的箭頭隻差一寸便紮到了衣凰的手臂。
衣凰眼神陡然一寒,嘴角挑起一抹笑容冷冷笑開。
馬車外並非預想中的那般慌亂,雖然馬匹因為受到了一批批箭雨的驚嚇而叫喚不已,所有隨行的侍衛倒是還算鎮定,在邵寅的指揮下層層圍在馬車周圍,警戒地注意著四周的情況。
此時,四周更是寂靜一片,所有侍衛都聽了邵寅的吩咐滅了手中的火把,場麵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來人見這邊滅了火把,可能一時找不準目標,並沒有緊接著放箭。
除了風聲,幾乎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叮——”
很細小的一聲劍鳴,在所有人都還未來得及反應時,隻見一道火光隨著一柄長劍一同出現在正前方,火光一閃,長劍反射著火光照在衣凰乘坐的馬車上,然後火光瞬間熄滅,直接便聽到長劍鳴吟,以不及閃躲的速度,劃破了夜空的黑暗,直直刺向了衣凰的馬車。
“郡主小心!”
邵寅顯然是沒料到對方會來這麼一手,更是沒想到會有這麼一位武功高強之人,一時慌了神,力喝一聲,轉身想要攔住那人。然而他卻已經慢了一步,就在他的手觸及那人衣角的刹那,那柄長劍已經直直插入了馬車內。
“呲——”
“郡主!”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著馬車不知所措。
邵寅最先反應過來,不由得加重了手上力道,狠狠一扯,“嘩”地就扯下一大塊衣襟。
那人對於邵寅的這一舉動顯然很是惱火,憤憤地哼了兩聲,丟了手中的長劍,轉過身時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條長鞭,毫不留情地朝著邵寅抽去。邵寅不閃不躲,突然俯下身去,避開那人的長鞭,來到她身後,狠狠一拳砸在她的後背上,痛得她悶哼一聲,踉蹌著向前走了幾步。
容不得多想,邵寅立刻轉身,撩起車簾,卻在看到車內情形的那一刻頓然一驚。
“點火!”就在下一刻,他轉身喝道。
所有人一聽,立刻點亮了手中的火把,然後齊齊朝著馬車內看去,卻是像邵寅一樣,又齊齊愣住——馬車內根本一個人影也沒有,那柄長劍不過是刺中了車裏軟踏上的枕頭。
再看來襲那人,此時已經完全暴露在火把的光芒之下,一手持鞭,一手扶著方才被邵寅襲中的肩頭,眼神凶狠地瞪著周圍的侍衛。
邵寅這才看清那人是個女子,而方才被邵寅扯下的衣服正好是肩上的一角,難怪她會那麼憤怒,想要置邵寅與死地。
看到馬車內空無一人,那女子似乎也吃了一驚,隻是很快便恢複了冷靜,趁著所有人愣神的瞬間,驟然起身,一鞭抽下,打落了他們手中的火把,同時長喝一聲“動手”,頓時,又有大批的羽箭從四周射來,將所有侍衛團團圍住。
突然,空蕩蕩的馬車自己動了起來,徑直朝著那名黑衣女子駛去。眾人大駭,慌忙躲過射來的羽箭,同時不忘呆呆地看著自己動起來的馬車。
黑衣女子一回頭,看到馬車駛向自己,也吃了一驚,未及她有所反應,馬車已至麵前,頓然停下,一道玄色身影驟然自車底躥出,騰入半空,然後再眾人驚詫的目光之中輕旋而下,穩穩落在黑衣女子身後,伸手捏住她持鞭的手腕,她的手頓時無力一鬆,長鞭落下,玄衣女子用腳一挑,長鞭便落入衣凰手中。
隻見她接住長鞭揮手一抽,便打落了射來的羽箭。
周圍一見,立刻握刀持劍,向著方才射來羽箭的方向衝去,行動迅速果斷,真不愧是涵王府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