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煙水不知人事錯(1 / 3)

這些日子,睿晟帝雖抱病在床,卻仍然不得安歇,仍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需要他拿主意。

畢竟,他是一國之君,肩負國家重任,隻要他還在位一天,他就不能卸下重任、輕鬆起來,若是他卸下了責任,也就意味著他的權力空了。

戶部貪汙一事,涵王主查,可所有人都知道其背後是睿晟帝授命,是以在調查過程中,沒有任何人敢加以阻攔,便是左相毓古騫一行人,亦是舍車保帥,不對事情過問絲毫。

隻是這些時間來,京都發生的一切事情,西疆蘇夜渙都未曾收到絲毫消息,睿晟帝早已派人將於蘇夜渙可能聯係之人悉數監視起來,加以控製,冉嶸將軍府更是日夜有羽林衛看護,別說派人去傳遞消息,便是一隻鳥兒都飛不出將軍府。

這邊廂,因著離過年越來越近,蘇夜渙與數十萬將士雖知曉戰事不平,不能回京,心中卻忍不住有些傷懷。

蘇夜渙不但有,杜遠卻擔憂得打緊。

這會兒看到有人急匆匆進了主帥營帳,而且是京城來的人,他便連忙趕過去,經得允許後還未入內,那信使便又匆匆離去了。

杜遠沉著臉色急急入內,問道:“京中是不是有消息了?皇上怎麼說?”

蘇夜渙正端坐案前,手中展著信使方才送來的信,聽得杜遠所問,便挑眉一笑道:“果不出我所料,父皇同意了我們的計劃。”

杜遠緩了緩臉色,捋了捋胡子,淡笑道:“王爺倒真是深謀遠慮,計劃周詳,更重要的是,是對自己自信十足。”

蘇夜渙笑得得意,“那是自然,本王是銀甲軍領將,從小南征北戰,已近十年,我對我自己有信心,更對我的將士們有信心!”

杜遠低頭微笑著,不由又想起前些日子。

他是因為接到蘇夜渙的急傳,連夜從湯山關趕到了離石,得知蘇夜渙傳他,是為了一個哈拉族姑娘,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雖然後來蘇夜渙有跟他解釋墨香雪的身份極其其中曲折,他還是憤怒難平,卻是在得知蘇夜渙的計劃之後,瞪著眼睛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第二日,得知墨香雪沒有生命危險之後,蘇夜渙開始細究攻城失敗一事。祈卯被疑,當眾立下軍令狀,誓在五日之內拿下離石城。消息很快傳遍全軍,更是在當晚便傳進離石城。

所有人都知道祈卯被蘇夜渙猜疑,如今身處軍中,還要被日夜監視著,有人為他惋惜,有人笑他愚忠,離石城新換的守將炎圖整日派人到城門上叫喚,道銀甲軍中出了奸細,銀甲軍節節敗退,離潰敗之期不遠矣。

第三日,銀甲軍軍中隱約出了一些傳聞,道軍中有人傳葛邏祿派了密探前來與祈卯見麵,當晚便有一批黑衣人闖入祈卯的營帳,試圖解救祈卯離開,隻是不幸驚動了外麵的守兵,雙方大動幹戈,最後那批黑衣人見寡不敵眾,竟引爆綁在身上的炸藥,將自己炸個粉碎。

其後兩天,祈卯一直沒有絲毫動作,似乎早已忘了自己曾發誓要在五日內拿下離石城,看得所有銀甲軍將士個個疑惑不已。

就在祈卯立下軍令狀的第四天晚上,有人再度闖入銀甲軍中,這一次祈卯倒是沒有拒絕,猶豫之後便跟著那人逃出營帳,朝著離石城的方向逃去。眾人皆知如今祈卯在軍中一無軍威,二無手下兵將,想要在被眾人猜忌的情況下,一鼓作氣一日之內拿下離石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眾人隻道他自知自己不能完成這個任務,便幹脆跟著葛邏祿的救兵逃了。

更讓人憤怒的是,來人在闖入祈卯帳中救走祈卯之前,更曾闖入蘇夜渙營帳,打傷了蘇夜渙,杜遠憤怒不已,命那日在場的兩位將軍中的謝將軍坐鎮指揮,務必抓住刺客及祈卯,自己則忙著給蘇夜渙治傷去了。

謝將軍亦是惱怒,銀甲軍成軍多年,還未曾出現過如此狀況,幾乎調出一半的兵力出動追擊祈卯及刺客。銀甲軍個個情緒激動,經過這幾天的沉積,早已是鬥誌昂揚,大軍一動,頓時一陣地動山搖。

離石城內得知此情況,做好防範的同時,更是樂得笑翻了天。一行人手執酒壺站在城牆上,看著銀甲軍亂作一團,心中好不歡暢。

隻是,就在他們忙著尋樂之時,城門處突然傳來一陣打鬥之聲,隨後有人來報,離石城三麵受襲,銀甲軍不知何時已經悄悄繞道至離石城的南北兩麵,銀甲軍人多勢眾,最重要的是他們個個都是經過嚴格選拔出來的將士,非一般軍隊所能比,此時他們壓抑了多日的情緒發泄出來,攻勢迅猛無比,如洪水決堤,難以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