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入宮,因著沛兒不在身邊,青冉身份特殊,青芒要在山莊裏等馮酉,而紅嫣……唉,目前山莊裏衣凰不在的話,就得靠她打理著,其他人用起來雖不錯,卻不如她幾人來的合心、默契,衣凰所幸一個隨身的丫頭都沒帶。
讓她沒想到的是,傍晚時分就有人主動前來要求跟在身邊伺候她。
彼時杜尚領了一名宮人裝扮的丫頭敲開衣凰的門,道,如今天寒不已,又突降大雪,睿晟帝擔憂清塵郡主身邊每個細心的人伺候著,恐會傷了身子,遂派了一名宮人前來伺候。
衣凰隻淡淡瞥了一眼那宮人,便稍稍沉了臉色,卻還是欠身道:“衣凰拜謝皇上恩典。有勞宗院大人走這一趟,衣凰在此謝過。”
“郡主言重了,此乃下官職責所在。”杜尚的笑意不冷不淡,頓了頓又道:“貴妃娘娘讓下官給郡主帶句話,下官……”
“大人有事盡管說來便是。”
“貴妃娘娘道,郡主天儀之資,尋常男子自是難以匹配,郡主雖是十九之齡,其實並不用太過擔憂婚嫁之事。天朝女子雖是十六而嫁,可朝中晚嫁的女子亦不少,且曆來都是非同尋常之女。所以,郡主大可慢慢細細斟酌、細細挑選,他日必能挑中一位人中龍鳳者為夫。”杜尚幾乎的一字不漏地將華貴妃的原話一一道來。
衣凰淺淺一笑,不動聲色,頷首道:“衣凰多謝貴妃娘娘指點。”
杜尚瞧不出她的神色,便道:“郡主若沒有別的事,下官就先告退了。”
“有勞大人。”衣凰說著看了看杜尚剛剛帶來的宮人,道:“替我送一送宗院大人。”
“是。”
衣凰回身,嘴角泛起一絲無奈的苦笑。華貴妃終還是對她產生了嫌隙,她讓杜尚傳來的話雖然表麵上是在安慰她祝福她,可其中蘊含的深意卻又那般明顯了然,她這是在不滿衣凰當麵拒絕了她的兒子,是在斥責衣凰眼高於頂,年僅二十,卻還未嫁出。
這一點,隻怕早已在毓皇後的算計之內了吧。
隻是,衣凰心中還有疑惑的是,昨天夜裏她剛被關進大宗院時,送來的兩條絨毯,毓皇後的用意自然不言而喻,可是,這德妃娘娘用意又是何在?
雖然衣凰與蘇氏兄弟交情都不錯,可眾位王爺中她與蘇夜清的交情卻是最淡的,而且在諸位地位頗高的妃嬪中,她與德妃的接觸亦是最少的,細細想來,她甚至根本就沒有單獨與德妃娘娘接觸過,更無感情可言,卻是為何,昨晚在與她、與蘇夜清均無任何關係的情況下,她會突然派人送來絨毯,而且還是難得的桑狐絨,究竟是為何?
“郡主……”身後傳來一道無比柔和、細小的聲音。
衣凰扭頭看了看,卻正是方才杜尚送來的宮人。其實衣凰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她,若是沒有記錯,衣凰第一次見到她,正是數月前,在儀秋宮內。
儀秋宮,那是毓皇後的地方。
“你叫什麼名字?”衣凰念一轉,溫和一笑問道。
“奴婢叫玄蓉,以前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宮人。”她低著頭,聲音雖然輕小,卻很幹脆清晰。
玄蓉?衣凰心底驀地一動,目光凜凜地看向那宮人,卻見她隻是低著頭,並無異樣。
輕歎一聲,衣凰在心裏暗笑自己,因著玄凜的緣故,最近她對“玄”有些太過敏感了,隻是沒想到她竟會主動說出自己曾在儀秋宮服侍一事。
“是嗎?難怪我瞧著你有些眼熟,卻原來是皇後娘娘宮裏的人。”衣凰笑得不鹹不淡,“我竟然挪用了皇後娘娘的宮人,隻怕娘娘一定很生氣吧?”
“怎麼會?”玄蓉忙道,“娘娘說郡主身份尊貴,必得好生伺候著,奴婢雖不才,卻也在皇後娘娘身邊服侍多年,皇後娘娘這才讓奴婢前來伺候郡主。”
嗬!倒是的精靈懂事的丫頭。衣凰淺淺一笑,但願接下來的日子裏,能一直這麼聰明。
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軟弱之輩,若是做了什麼讓她不高興的事情,或是觸到了她的禁區,她定會還手,且手下不會留情!
自古都說虎落平川被犬欺,如今慕家已經敗落,京中除卻年邁重病的慕太後,便隻剩下衣凰。隻是沒想到衣凰此次被睿晟帝下令關進大宗院,非但沒有讓她地位降失,遭人輕視,卻反倒成為了眾人關注的重點。
先是二位娘娘送來絨毯,接著是諸位王爺的探視,隨後睿晟帝與毓皇後親自選了儀秋宮裏的宮人送來服侍,接著便是各位皇親國戚前來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