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人的隊伍,隻要他們再往前走兩裏路,走出這條峽穀,並州城門上的守城軍便可看見他們。
可是如今他們不偏不倚正好被困在這條峽穀內,前進無路,後退無門。
蘇夜洵和冉嶸已經聽到了前方的“嗖嗖”箭聲,以及將士慘叫的聲音,前麵的人在節節退後,後麵的人也在步步向前。
冉嶸神情肅然,四下裏看了看道:“王爺稍候,待末將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阻礙我軍的去路?”
蘇夜洵微微點頭,冉嶸一走,他便喚來斥候,道:“傳令全軍,保持鎮定,不得驚慌。隨時注意後方動靜,向本王報告。”
“是。”斥候領命而去。
蘇夜洵又道:“元副將。”
元醜策馬出列,“屬下在。”
“傳令下去,全軍暫且原地不動,盾牌手在最外圍設防,弓箭手隨後,長槍兵準備,騎射手在後,決不能給敵人絲毫漏洞可鑽!”
“是。”元醜領命而去。
前方,冉嶸駐馬陣前,揮槍擋開又一批射來的箭雨,突然他鬆開握著韁繩的手,抓住射來的三支箭,腕上用力擲了回去,來人中三人立刻倒地身亡。
“嗬嗬……這位將軍當真是好身手啊……”對麵人群後麵突然傳出一陣女子的笑聲,嬌柔纖細,隨後一道身影從人群中走出。那是因為身披白紗的女子,桃花玉麵,眉眼含笑,好不動人。
冉嶸一見她,濃眉就不由得微微皺起,“你是……”
那女子嬌笑一聲,道:“呦,將軍認不出奴家了?”說罷以袖掩麵,故作欲哭妝。
“是你!”冉嶸神色驟然一怒,瞬間明白了此時的情況,“你就是那個半路哭墳的女子!”
難怪他們走過的路上會被灑上毒粉,難怪他們一路派斥候探路,竟還會中了他們的埋伏,卻原來他們的行蹤早已在別人的監視之下,原來一路上都有人在跟蹤他們,更甚至在斥候探完路後、他們到達之前,設好埋伏,隻等著請君入甕!
“沒錯,正是!”說到“哭墳”二字,女子的神情驟然變得嚴肅沉冷起來,“而且我實話告訴你,我哭是並不是空墳,那裏麵埋的確確實實是我丈夫,是你們,是你們這些中原人殺了我丈夫!”
中原人?
冉嶸一愣,沉聲喝道:“你們果然是突厥人?”
“我丈夫是突厥人,可我不是。”那女子說著又恢複了她看似嬌柔、卻狠辣深藏的笑容。
冉嶸問道:“那你是誰?看你的樣子,絕不是中原人。”
“嗬嗬……”女子掩麵笑了笑,往前走了兩步,道:“將軍不妨猜一猜啊。”
“哼!”冉嶸冷哼一聲道:“本將沒時間陪你玩,我勸你還是帶著你的人速速撤離,否則休怪本將槍下無情!”
女子卻不屑一顧,“呦,將軍好大的火氣,隻是怕不是你沒時間陪我玩,而是我沒時間陪你們一幫男人玩,既然將軍不願看見我,那我走就是了。”說罷又側眸看了冉嶸一眼,莞爾一笑,纖纖雙手輕輕一揚,而後嬌笑著飛身離去。
女子剛一離開,空氣中便有一股香氣飄來,前排的將士都聞到了,不由相互問道:“這是什麼味道,好香啊……”
冉嶸也聞到了,不僅如此,他看到前麵幾人的身上漸漸顯出一層白色的粉末來,驟然想起那女子在離開前曾揮了揮袖子,想必這些粉末便是從她的袖子裏灑出來的。
隻是……
就在冉嶸猜想這些粉末有何作用時,突然聽到幾聲恐懼的尖叫之聲,冉嶸循聲望去,不由也大吃一驚,前麵突然出現好多黑色的蟲子,密密麻麻地朝著他們爬來,速度奇快。
最前的那位士兵身上的白色粉末最多,還未及他做出反應,那些蟲子突然一躍而起,爬到他的身上,開始啃食他的身體。
後麵眾人一見,頓時嚇呆了。
冉嶸見狀也驚了,不過他畢竟見過各種怪異之物,還算鎮定,隻聽他大聲喝道:“身上的有粉末的,立刻脫下盔甲衣物扔出去,扔的越遠越好,這些蟲子是衝著這白色粉末來的……”
未及他說完,前麵那些人便開始匆忙脫了衣物,其間陸續有三五人被蟲子纏上,而最先被纏上的那人,此時已經被啃食得隻剩下一具屍骨,情況之慘,慘不忍睹。
正如冉嶸所料,那些蟲子正是衝著白色粉末而來,待所有人將沾了粉末的盔甲和衣物扔出去以後,蟲子便退後了一些,撲到了衣物上,留下來的一些也被將士們齊力殺死。隻是這邊的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香味,那些蟲子雖退後了,卻沒有退下,而是結成一大片,死死堵住了前方的去路。
一眼望去,那些黑色蟲子所及之處,至少有三丈遠,就算坐馬能迅速奔過去,可還是避免不了被蟲子纏上的危險,更何況他們還有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