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崇仁八年的那場大火,蘇氏兄弟人人記憶猶新。
彼時也是這般天氣,再過幾日便進入五月,天氣不溫不火,而立賢妃為後的立後大典就在一月之後。
也就是在這樣一個本該是充滿希望與喜慶的時候,出宮為天朝、為睿晟帝祈福的冰賢妃在冷泉宮染上了天花。
當時睿晟帝心急如焚,急著要出宮去見冰賢妃,卻被太後攔住,恐其被天花傳染。另外宮裏還派出了禁衛軍,將冷泉宮團團圍住,禁止冷泉宮裏的人外出。第二天便接著傳來冷泉宮大火,冰賢妃葬身火海的消息。
細細想來,冷泉宮周圍本就荒無人煙,會染上天華實屬奇事。
然,不管天花之事是真是假,冷泉宮出事已成事實。
那場大火已然將一切可能留下的證據都毀於一瞬,它帶走的不僅僅是冰賢妃的性命,更是睿晟帝的感情,那顆還可以存以溫情的心。自那以後,後宮之中盡管時有年輕妃嬪出現受寵,卻均是曇花一現,再也無人能像冰賢妃那般深得睿晟帝寵愛,時間長久。而且眾人都感覺得到,向來溫潤隨和的睿晟帝漸漸變得冷酷起來,日漸狠烈,手段一天比一天凶狠淩厲,他的心也一天比一天冷。
他再也不是往日裏她們所認識的那個人,他終究成為了後來心思縝密、城府深沉,手段狠辣詭異、高深莫測的睿晟帝。
紫宸殿內一片昏暗,煙霧繚繞。香爐裏緩緩飄出的煙霧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聞之氣通神明。
華貴妃與靳妃輕輕入內,宗正迎上前來欲要行禮,卻被二人阻止了。
華貴妃看了香爐一眼,輕聲問道:“所燃何香?”
“回娘娘,是龍涎。”說罷看來一眼內殿的門,欠身道:“皇上這幾日精神頭一直不好,就這麼等二位娘娘的一段時間,又睡著了。”
靳妃看了華貴妃一眼,點頭道:“既然皇上睡著了,就別打擾他了,我二人在此等等就是了。”
宗正連忙點點頭,引著二人落座,對著宮人道:“快給二位娘娘沏茶。”
“是。”宮人應聲而出。
華貴妃也擔憂地看了看內殿的門,問道:“敢問大人,皇上最近飲食起居如何?可有異樣?”
宗正聞言不由輕歎一聲,道:“奴才不敢有瞞二位娘娘,皇上最近情況並不太好,每每總說這段時間的飯菜做得不入味兒,不如以往。唉,二位娘娘也知道,尚食局就是怕這時候的飯菜不合皇上口味,可是特意請回了皇上一直最欣賞的老廚子,可是……唉……”
華貴妃和靳妃不由相視一眼,滿是擔憂。
宗正又道:“不僅如此,皇上最近睡眠也總是不好,半夜時常驚醒,有時候還會夢囈,白天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好,老奴實在是擔憂的很,這不,按著閔太醫的吩咐,將之前皇上喜歡的所有其他香料一律拿走,隻燃龍涎。”
二人又齊齊歎息一聲,滿臉無奈之情。
華貴妃心裏的擔憂尤為重,皇上如今這狀態她曾見到過,隻不過不是在睿晟帝身上,而是先帝。記得那時睿晟帝並未繼位,還隻是個仁王爺,她也剛嫁入仁王府沒有多久。
那段時間先帝便是這般,食之無味,夜不安寐,身體每況愈下。身為先帝的二兒子,仁王爺與君帛太子及其他王爺時常進宮侍疾,隨仁王爺進宮次數最多的就是樓妃和冰賢妃,她隻去過一次,便是那一次回來沒多久,仁王爺就遭人投毒,後查出是君帛太子主使,再過幾日先帝便駕崩,駕崩前他改寫了遺詔,將原本傳與君帛太子的帝位,傳給了當時的仁王爺、如今的睿晟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