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醉意微酣。
淩陽昊忍不住問起“涵王”此行目的,衣凰舉杯輕笑,道:“如今我軍已經將突厥軍節節擊退,阿史那琅峫發現自己兵力不如我朝,定會尋找機會迅速撤退。本王希望借大人這寶地一用,在突厥軍從此處撤回之時,將他們困於此處。”
“哦?下官這寸畝小地竟還有如此用途?”淩陽昊故作驚訝問道,衣凰神色了然,從腰間取過那枚涵王府令牌放到淩陽昊麵前,道:“本王以此令牌為證,隻要大人能替本王守住這最後一道線,待本王回京之後,定是不會忘了替大人表明功勞。”
淩陽昊連忙擺手道:“王爺這說得是哪的話?下官身為我朝子民,本該為皇上出力分憂。隻是……”他說著不由為難地垂首歎息,“隻是下官已經多時不曾帶兵領將,且宴城之中兵將不足,怕是不足以攔阻突厥軍。”
聞言,衣凰不由清冷一笑,道:“這事大人不必擔憂,到時候本王自會派兵前來增援大人。”
淩陽昊不禁哈哈笑開,道:“如此甚好啊,既然王爺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下官要是再有些無關緊要的擔憂,事實不該啊。王爺盡管放心,下官定會謹記王爺之令,定教突厥軍在此消失。”
他說著看了坐在一旁的言午一眼,但見他神色淡然,與他相視一眼之後,眼底劃過一抹了然之意。
既然酒菜吃得差不多了,事情也談妥,衣凰不欲耽擱太晚,飲下最後一杯酒,對淩陽昊道:“既是如此,本王明日還要趕路,便先行回去歇著了。”
“好……”淩陽昊與她一起起身,行禮道:“王爺慢走。言午,送王爺。”
言午看了他一眼,隻見他眼底閃過一道殺意。言午不動聲色,緩緩跟在衣凰身後,剛出了門沒走幾步,突然隻見衣凰與隨行侍衛身形一晃,倒地不起。
微微皺眉,言午回身看向淩陽昊,“大人,這……”
“哼……”隻聽得淩陽昊冷笑一聲,緩緩走過啦,“他這根本不是想要借宴城阻攔突厥軍,而是有意要接此舉,奪了本官宴城總兵的位子。他若當真有把握大敗突厥軍,又何須我宴城出力?想來這一次突厥軍定是如傳聞不假,來勢洶洶,便是銀甲軍也難以抵抗,既是如此,本官有為何要助他攔截突厥軍?本官若放他們安然通過,來日突厥定會重重酬謝,本官又怎會在乎那些根本不值一提的小小賞賜?”
“大人的意思是……”
淩陽昊看了看手中的涵王府令牌,對言午道:“處理了他們,手腳利落些,若有人來問,就說宴城守衛在巡邏時發現了這兩句屍體,便是根據涵王府的令牌猜得他們的身份。”
言午不語,拔出藏在袖中的短刀,定定地看了衣凰兩眼,突然舉刀砍下。
“噹……”刀刃深深紮進牆壁內,刀柄還在不停地搖晃著,發出低沉的聲音。
淩陽昊不可置信地看著言午,右手緊緊捂著受傷的左臂,而後便見衣凰與其隨從緩緩從容站起,麵色淡然,竟沒有絲毫異樣。
“你沒中毒?”
“嗬嗬……”衣凰輕笑一聲,看向言午,隻聽得言午冷聲道:“如今這世上,能對她嚇得了毒的,怕是沒有幾人。”
衣凰挑眉道:“我果然沒有算錯,更沒有看錯你。”而後她看向淩陽昊,沉聲道:“淩陽昊,你當真是陰險歹毒,狼子野心,今日本王便除了你!”
……
夜色灰沉,空中無月,星光滿天。
北方的風沙無論何時都可能順勢而起,銀甲軍營內一片歡騰。
銀甲軍接連兩日大敗雍州城內突厥軍,士氣大增,如今已將突厥軍困在城內,加之涵王歸來,眾將士不由心情大好,蘇夜洵與蘇夜涵允他們今晚稍作放鬆,不過隻可吃肉不可喝酒。
見此情形,蘇夜澤忍不住想起前年七月他們回朝途中,在那個小鎮外比試趣事,想當初邵寅、方亥、董未以及鞏申僅僅四人,就將他們一眾將士擊敗,那時他沒有在意,而今日一見總有些恍若隔世之感,那四人以及何子、祈卯一行人,已然都成為蘇夜涵如今手下得力幹將,獨當一麵,而他也隱隱從幾人的名字中察覺了一些規律,那日一見蘇夜涵所布下陣法,他就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是天幹地支中的十二地支,如今獨獨缺了“午”,隻要再找到這個“午”,十二地支便齊全了。
“喏……”他提了兩壺酒走到正靜坐場外的蘇夜涵身邊,遞給他一壺,“你的傷勢如何?能喝酒嗎?”
蘇夜涵淡淡一笑,接過酒壺,道:“淺酌尚可。”
“哈哈……”聞言,蘇夜澤忍不住大笑出聲,揭開蓋子一陣猛灌,“這酒到底是比不上衣凰所釀……哎呀,衣凰要是在的話,定要怪我偷偷給你酒喝。”
提及衣凰,蘇夜涵的眸色沒有了的稍稍一緩,蘇夜澤看在眼裏,笑問道:“七哥,那幾日你與究竟遇上了些什麼事,你倒是與我說說嘛,你這一日不說明白,我這心裏就一日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