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屍兩命!
那是她的女兒和她的外孫,如果如今他們都還在的話。
是毓後,是毓後的害人之心使得爾煙在湯裏下藥,若非有她先一步動手腳,也不至於害了蘇瀠淽。
濃濃恨意躍然麵上,若是此刻毓後就在眼前,難保呂婕不會出手殺她。
“所以你便因此而對毓後懷恨在心,在後來一次又一次陷害毓後,將大殿下、六公主、十公主……甚至九哥的死都推到她身上,而使得先帝對毓後恨之入骨,直到臨終方才願意再見其一麵?”
毓後淺笑,經衣凰這一說,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四年前,那個時候原本一切泰然安好,她有她的計劃和安排,若是一切可以順利進行,如今早已是另一番天地。
究竟,是哪裏錯了一步?
是了,是最初,是那無根草之毒。原來從那時開始,所有一切就已經開始偏離她的計劃,可是她卻未能發覺。
“還記得三年前你為何會進宮嗎?”呂婕輕聲開口,將衣凰與蘇夜涵一起拉進回憶。
“先帝頭疼症複發,太醫束手無策,太後無奈,隻得找來你這個隨玄清大師修習醫術的慕家人。你識破了先帝的頭疼症並非病症,而是受藥物所致,那毒物便是我讓九涯從邊疆帶來的無根草。先帝本就政務纏身,繁忙不已,加之北疆戰事未平,就更加容易心煩。而澄兒又偏偏趕在這個時候鬧出了人命……”
當年蘇夜澄被廢太子之位,正是因為奸殺宮女,又被睿晟帝親眼瞧見那宮女死於太子寢宮之中,睿晟帝一時震怒難當,才有了廢太子一事。
“被害的宮女叫靈芸,和香茹一樣都是在東宮當值。那天是樓姐姐的祭日,澄兒和樓陌均本是要一起去拜祭樓姐姐,毓後身邊的千亦買通了香茹,讓她在澄兒他們離開之前,以迷香困住了二人,而後有人殺了靈芸,再將她的屍體挪到澄兒的房內,如此一來,縱使澄兒有百口也難辨清白。”
“毓後身邊的千亦……”衣凰忍不住輕笑,笑得諷刺而淒惻,“她若真是毓後的人,又怎會到死都把毓後拉上?她究竟是毓後的千亦還是您的千亦?”
呂婕隻是微笑,並不介意,“隻是沒想到樓陌均趕到北疆將你們請了回來,九涯一路攔截,攔下的卻隻是渙兒的替身涵兒。眾人回朝,集體跪拜求情,先帝的頭疼症也有好轉,加上這段時間的靜靜思考,他自己也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不由動了惻隱之心。不得已,千亦隻得讓香茹再度裝瘋,稱是半夜看到了靈芸的鬼魂,靈芸的鬼魂回東宮索債來了。但是我很清楚,即便如此,也阻止不了你們查出真相,所以千亦的死也是必然,隻有她死了,儀秋宮宮人毒害皇上、意圖謀害太子的名頭才會更加明顯,就算千亦一口咬定所有事情都是她一人所為,一肩承擔下所有罪責,毓後也不可能完全從這件事情中抽身。畢竟,千亦是她宮裏的人……”而後她回身衝衣凰挑眉,朗然一笑,“你實在是聰明得很,一早就猜到千亦不是毓後的人。沒錯,千亦是我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授意她,讓她鼓動毓後趁著先帝身體抱恙之時先除掉澄兒,好為她的兒子掃除登上儲君之位的障礙。”
“不僅如此,團圓節那晚,諸皇子齊聚冰凰山莊遇刺,亦是我安排的人。澄太子複位,渙兒回朝,若是事態就此順利發展下去,我的計劃幾乎全無施展的餘地,所以就隻能舍掉一些卒子,故意讓嶽明鬆抓住兩名刺客,且讓他們隨身攜帶了東宮令牌。先帝何其聰明,自然不會輕易就相信這是太子所為,然人證物證俱在毓後手中,他不得已,就隻能與毓後交易,以後位換取毓後對此事的放手。如此一來,他們雙贏,而我的計劃就落空了,可是我怎能讓這些發生?我知道自從上次廢太子之事後,樓陌均的精神一直緊繃,不敢放鬆絲毫,便讓人暗中傳了信給他,說是毓後和毓古騫打算夜審那兩名刺客,若是他們吐露半點對澄兒不利的事兒,則澄兒地位不穩。更重要的是,團圓節那天晚上,為了隨行保護澄兒,東宮之中確有一行侍衛出了宮,其中有兩人未能歸來。如此一來,樓陌均已然不敢確定刑部大牢裏的那兩人究竟是行刺的刺客還是護衛的侍衛,他就必會親去查探,而刑部大牢那裏早已設下埋伏,隻等著他們一出現便可一網打盡……可誰知那晚夜探刑部大牢的竟然不止樓陌均一行人,他們救走了樓陌均,卻不慎將澄兒那拿去修補的扇墜落下了,反倒陰差陽錯地將澄兒推進泥潭,洗也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