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九】三笑徒然當一癡(1 / 2)

縉楚之衣,無痕之名。

那是澄太子之名。

陌縉痕……紹元柏在心裏輕輕念著,驀地,他似是想起了什麼,眸色驟縮。

陌均,樓陌均!

看著眼前這位玄衣錦袍的男子,想起曾經他總是玉冠淺服,如玉溫潤,甚至曾贏得女子齊讚玉樓人之稱。而今他麵容幾乎不變,依舊俊朗,風采爽逸,隻是那一番讓人一見便覺溫暖的氣質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淩厲,是沉冷,是邪魅。

“卑職……”紹元柏喉間堵塞,隻是話出了口又覺不妥,便改口:“屬下……”

然想了想,依舊不適合,他神情激動,驟然他俯身,“在下紹元柏,見過陌先生。”

“紹駙馬言重了。”陌縉痕起身上前,一把扶起紹元柏,而後負手背對三人而立,看河水靜流,舟船擦身而過。

多年前,他常與樓陌均一道乘船出遊,而且總是在夜深人靜之時。隻有那個時候才會無人打擾,那個時候的一切才是真正屬於他們的,他們才能感覺到一絲輕鬆,一絲心酸,以及他心底的深深愧疚。

他早就與樓陌均說過,他說總有一天他會給他安穩的生活,他會將他們的感情公之於眾,不再這般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可是,樓陌均卻沒能等到那一天,永遠也沒有那一天。

紹元柏看了看蘇夜涵又看了看慕衣凰,驟然就想起東宮大火那晚,清王府來人傳小世子和小郡主受傷,青鸞攜衣凰匆匆離去。當初他也曾疑惑過,府中有奶娘有大夫,又何必要衣凰親自走這一趟?且半夜傳太醫閔吉出宮,實在說不過去,現在想來,隻怕讓閔吉出宮是假,讓閔吉的車駕帶人出宮才是真,否則閔吉又怎麼會在半道上被人下藥,丟下馬車?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日馬車裏的人正是蘇夜澄,而一手設計將他送出城之人正是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女子。

四人圍坐案前,幾盤小菜,一壺清酒,雅致絕倫。

船四周的木簾已經放下,隻留些許縫隙,使得船內不會那般沉悶,外麵的絲竹之聲傳入耳中,四人卻全都置若罔聞。

“陌先生此次進京,打算何時回章州?”紹元柏心情大好,一杯杯酒下肚,明月登空之時,他已微酣。

陌縉痕笑意清淺,眉眼涼涼,“今後你們若是得空,便常到我這江月船坊坐一坐。”

聞言,三人皆是一驚,透過縫隙看了一眼外麵在風中“啪啪”作響的白帆,“江月船坊……是你的?你的意思是……”

“毓後之死沒有查清之前,我不會離開茲洛城。”

三人無言,卻都明白他的心思。以他那般高傲的心性,不是他所殺之人,他就絕不會承認,而同時,他們也都明白,他是不想將此事丟於衣凰與蘇夜涵去解決,畢竟此事與他有著不可脫離的關係。

月明星稀,夜寒涼。辰時三刻,酒已酣。

墨離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在回宮的路上,兩人共乘一騎,墨離卻似絲毫不覺,時不時地從鼻子裏發出微鳴聲,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一襲寬大披風將麵前之人緊緊罩在懷中,蘇夜涵一手緊抓韁繩,一手環住衣凰,衣凰隻覺耳邊有他溫熱的鼻息,一陣刺癢。

“你有心事。”蘇夜涵說著動了動手臂,將她抱得更緊。

衣凰心知自己瞞不住他,輕歎一聲,道:“今日我得見師父,談及洛王之事,師父所言與我所查幾無相差,可是我卻總覺有哪裏不對?”

“怎說?”

“那個背叛洛王的守將……在洛王被害之後,他就這般突然消失無蹤,當年先帝甚至曾經派出大批貼身禁衛前往查探此事,尋找他的下落,可是任誰也找不到……”

聽她停了下來,蘇夜涵眉峰微蹙,問道:“便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