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六】夜半來探江月人(1 / 2)

他是天之驕子,是一朝君上。君無戲言,出言不悔。

那日在藏著白玉真衣的山洞裏相遇,得知眼前這麵容冷峻、神色微涼的男子是當朝皇子,夙瑤隻稍稍猶豫了一下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她是夙瑤,那個讓睿晟帝癡戀一生、追尋一生的女子,這世間喜她、愛她、念她之人何其多,可是她卻偏偏選中一介書生文臣,甘心做他最平凡的妻子,終日居於後院而不出。為了她心愛之人,她甘願放棄一切世間紛擾。

也許,毓後說的多,夙瑤比衣凰聰明,她選擇了一個平淡、生於宮闈之外的男人,是以她接下來的一生注定可以平穩淡然地度過——如果沒有毓後的插手,沒有她逼著夙瑤離開的話。

而衣凰不但選了這個帝王家的男子,他更是這帝王家最高權位的繼承者。自古高處不勝寒,從她選擇站在他身邊的那一刻起,有很多事情便已經注定。

王者,一國之君,他的身後、他的心裏都可以隻有一個女人,但惟獨他的身邊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

“玄凜。”她輕輕喚他的名字,蘇夜涵應聲,她卻似沒有聽到,繼續喊:“玄凜。”

一如當初蘇夜渙被害,蘇夜涵站在雨中佇立許久,輕輕喊著衣凰的名字。

這些年,身邊發生了太多事情,浮生若夢,似真似幻。衣凰麵上淡然鎮定,可是隻有蘇夜涵知道她心底的恍然與恐慌,有時候她都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身邊的人是否真正存在。

“衣凰,我在,不用擔心。”他將衣凰輕輕攬進懷中,想要擦去她心裏的不安,可是衣凰神色越來越暗,他直覺她有話要說,而且比不是簡單之事。“發生了什麼事?”

衣凰順勢倚在他身上,放任自己的疲憊全都壓在他身上。“玄凜。”她喊,“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衣凰淺笑,柔聲道:“隻要是我說的,你都會答應對不對?”

蘇夜涵亦淺笑回應,神色寵溺之中帶著一絲狂野,“隻要不會傷害到你,我可以考慮。”

衣凰挑眉道:“自然是傷不了我,你忘了,我可是鳳衣宮衣主,武功豈會那般不濟?”

“傷不了人,傷了心,也是不行。”

“你……”衣凰稍稍語塞,抬頭凝望著擁自己在懷的男人,挺俊的鼻梁,削薄的嘴唇,劍眉星目,目光似鋒銳利,似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她不由輕歎一聲,從他懷中掙脫,輕緩踱步道:“應允是傷,不應則更傷。”

蘇夜涵臉色微微變冷,注視著她的背影,“那就不要再想那些,放心,一切有我,我會處理好一切,給我點時間。”

“玄凜,別騙自己了。”衣凰驟然回身,目光陡然變得清冽冷厲,與他直直相對,“各部大人所表奏章我雖未能親眼得見,卻已經知道七八分,不過三兩天時間,除卻上報各處各地軍隊、糧財等情況的,涉及宮中的奏章中至少有七成以上提及皇嗣及選妃之事,這段時日你不讓我碰觸那些奏本,更是隻字不提朝堂之事,當真以為我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我不是瞎子聾子,更不是傻子,更何況,有那麼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站在我眼前,在我的腦子裏,我如何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聞言,蘇夜涵眉峰陡然一蹙,目光凜凜,心下已經猜出個大概,此時怕是與蘇夜澤脫不了幹係。

朝臣已經不止一次向他提及選妃之事,都被他已各種事宜為由攔下,天可知他這一生心裏隻能容下一個女人,他隻認她做他的妻。

皓月公主的出現,無疑是結結實實撞在這個鋒刃上,她成為眾臣勸說他最好的理由——國事繁重,其他妃嬪選舉之事可以暫時擱下,然大宣皓月公主品性純良,溫婉淑麗,且身份高貴,正是皇妃的上佳人選。此一舉,既可抱得美人歸,又可鞏固天朝與大宣關係,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