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煜帝禦駕親征,皇後娘娘伴駕隨行。
消息方一傳出,京中就有人開始坐立不安了。
蘇夜澤第一個興衝衝入宮,彼時衣凰不在清寧宮,他便又直接找到了永德宮。剛剛進了永德宮後院,遠遠地便看到那道身影正佇立白玉蘭樹下,微微抬頭凝望,神色恬靜淡然,清麗容顏如花絢麗,靜放。
“你果然在這裏。”看到衣凰的人,蘇夜澤的心沒由來的一陣安寧,隻是一想到她要前往大宣,便又感覺萬分惶然。
衣凰側身隻匆匆瞥了他一眼便又收回目光,隨意一笑,“怎麼?你也要勸我?”
“怎麼,還有人比我更早一步?”
“我爹。”
蘇夜澤頓然沉默不言,過了許久方才輕聲一歎,道:“老國公有你這麼個女兒,真不知是好是壞。”
衣凰便白了他一眼,狠狠瞪他,嗓音清朗醇潤,“若是來勸我就算了,若是來找我陪你喝酒,我倒是可以考慮,依心情而定。”
聞言,蘇夜澤不由直直搖頭,頗感無奈,似是苦惱萬分,下一刻在衣凰變了臉色之前有迅速轉為笑臉,與她一起抬頭看了看純白映綠的白玉蘭樹。嫩白翠綠一片,含苞待放有之,緊緊相扣有之,花瓣怒放有之,各有風韻。
“你怎會想到我在這裏?”衣凰側身問他。聞言,蘇夜澤狡黠一笑,“早就聽七哥提起過,你有事沒事兒的時候就喜歡來這裏看白玉蘭,以前皇祖母健在,你每每來到永德宮都會過來,皇祖母過世後,你來的次數雖然少了,但每個月都會抽空過來看一看。所以,我便猜……”
衣凰輕嗬一聲,嘴角笑意卻清和,“你倒是沒我想象中的那麼愚笨。”
“你……”蘇夜澤頓然一瞪眼,衣凰哪顧得上他的表情,接著說道:“此一行不知要何時才能歸來?能肯定的是等我回來了,這裏的白玉蘭必定已經敗落,所以,就想趁著尚未離開,過來好好看一看。”
聽著她澄靜無波的嗓音,蘇夜澤略有躁動的心也跟著沉靜些許,他點點頭,卻又不知自己為何點頭。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勸阻,就已經被她將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
“罷了……”他連連擺了擺手,自知自己多說無益,“既然說了也沒用,那就什麼都不要說了,你就陪我喝酒吧。”
卻見衣凰清雋鳳眉突然一挑,昂首道:“不了,早說了看心情,現在看來,這心情不宜飲酒。”
“你……”蘇夜澤再次語塞,卻又無可奈何。定定看著衣凰眼底滿是狡黠笑意,他又忍不住跟著笑開,連連搖頭。
也許,這未必是一件壞事,有衣凰在,至少能助蘇夜涵一臂之力。
兩人都不再說話,並肩坐在路旁花園的台沿上,微微抬頭看著枝頭的白玉蘭,沉默久久。
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門外有宮人匆匆走進來報:澤王妃差人來尋澤王殿下,問其晚間是否回府用晚飯。
衣凰揶揄地笑著,斜視著蘇夜澤,太息道:“你說,等我再回來的時候,你會不會已經做了孩子的爹爹?”
一句話問得蘇夜澤赧然不已,隻是想了想,也不由得失聲輕笑,道:“此行你若是去了,定然是看不到這個侄兒的出生了。”
衣凰輕歎:“算一算,也該有七個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