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王一到,賊寇頓然安靜了下來,一連七天沒有絲毫動靜。
第八日,兩名彭州守城兵將的屍體被懸掛在城門外,死相慘不忍睹。
總兵府內,彭州總兵員達看著靜躺著不動的兵將,心中惱怒不已,眼中似要冒出火來。“這幫小賊實在是囂張得過了!”
蘇夜洛神色雖凝重,卻不似員達那般憤激,冷靜地檢查完那兩人的傷口,沉聲道:“這些人並不是尋常賊寇,他們是各處聚集而來的流寇。”
“流寇?”員達吃了一驚,詫異地看著蘇夜洛,“王爺的意思是……”
蘇夜洛神色陡然變得冰冷,俊眉不展,睨了員達一眼,冷冷道:“自從當年東海那一次清剿之後,各地沿海邊境都開始加強練兵,軍隊強大起來,守衛嚴謹起來,賊寇自然就不再似往年那般猖獗,這幾年來已經收斂了很多,都在暗中尋找可以繼續為惡的地方。而這一次他們從四處聚集此處,原因隻有一個——”
說到此,蘇夜洛猛然抬起頭,目光淩厲地看著員達,沉聲道:“彭州的守衛最為鬆懈,軍隊也最為脆弱。他們早已事先打聽好,這裏是他們最好的落腳之地。員總兵可否告知,皇上撥下來訓練軍隊之用的銀兩,全都哪裏去了?為何你的邊城守衛軍,如此不堪一擊?”
“王爺!”員達豁然間明白過來,頓時雙腿一軟,伏跪在地上。“王爺恕罪!這批流寇個個都是殘留下來的好手,且他們這一隊人馬人多勢眾,卑職……”
聞言,蘇夜洛的神色更冷,淡淡道:“那就請員總兵將彭州將士集合一下,今日未時,本王會去看望他們。”
員達的臉色頓時一陣蒼白,洛王雖麵上看起來溫和儒雅,可在領兵上卻是嚴令如山,容不得半點馬虎大意,更容不得魚目混珠、濫竽充數。訓練嚴謹的軍隊在他眼中,都是一些散兵遊勇,更無論他這彭州守兵……
然,員達卻不敢拒絕,隻能硬著頭皮點點頭,道:“卑職……卑職遵命……”
而後,萬分惶恐地退了出去。
祁卯將一切盡收眼底,這會兒看著他的背影,冷冷一笑,小聲對蘇夜洛道:“要我看,他這彭州守兵不看也罷,若是能有絲毫作為,又怎會如此不堪一擊,被這些流寇欺負成這樣?”
蘇夜洛亦笑得冷淡,道:“這些邊城總兵終日隻想著有皇上、有京都裏外五十萬大軍做後盾,便可高枕無憂,便可不求上進,終日遊手好閑,拿著皇上撥下來的銀兩好吃好喝,卻不知這些銀兩是百姓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他們每年上繳國庫,求的便是一個心安,便是我天朝將士的保護。本王就是讓他們知道,烏合之眾不配拿百姓的錢,若是有些妄圖糟蹋了這些錢財,本王決不輕饒!”
言罷,他俊眉一挑,抬腳出了房門,向外走去。
祁卯跟在身後問道:“王爺,我們現在去哪?”
“校場。”
“現在去?”祁卯一愣,“現在才一大早,不是說好了未時再去嗎?”
蘇夜洛輕輕一笑,道:“未時?本王等到未時了再去看什麼?看他們早已訓練好的東西嗎?”
“哦……”祁卯頓時明白了過來,賊賊一笑,道:“末將明白了……”
迎麵走來的總兵府下人看見二人麵上的笑容很是詭異,卻又不敢多問,便是連他們這要去哪裏都不敢多問一句。方才員達出來時那蒼白的臉色和倉惶的神情都足以說明,這個王爺不是好惹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