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卻從沒想過要同那些女仙一樣,拜倒在矢墨少君的雲紋白靴下。
所以閑歌遲疑了。
便是再這遲疑的片刻間,矢墨止終於麵色蒼白,漂亮的眸子帶著些痛色,看了她一眼之,便緊緊閉了過去,連一絲聲音都沒再發出。
“阿止!”閑歌哪想他會將她當成救命稻草,心中有些氣悶,又無奈,這人說都不說一聲便暈了過去,都不容她思索片刻,更何況這等大事…
她不禁看向笙彌,笙彌也是一副眉頭緊皺的模樣,抱著手,若有所思。
……
最終還是別無他法,閑歌一行隻得匆匆結束了此次遊曆,離開凡間,又回了青丘彌月穀。
路途中,矢墨止仍舊沒醒,遠看起來,似乎真是熟睡而已,探手一摸,還能感覺到他平緩均勻的呼吸。
回到彌月穀,閑歌效仿當初第一次救矢墨止的時候,劃破皓腕,引出精血靈氣,授與矢墨止。她卻未曾發現,笙彌見到她用瘦月劃破手腕時,本來一直為矢墨止發愁的麵容,卻驀然陰沉了下去。
閑歌腕上那道疤,修養了數個春夏秋冬才漸漸愈合,彌月穀裏的老樟樹,都掉了幾十輪葉子,枯葉落在地麵,踩上去鬆鬆軟軟的一片。
矢墨止仍舊沒有醒來,閑歌的血,也隻是暫緩了他魂魄離身的時日而已。
在穀口老樟樹的年輪終於又添了一百圈的時候,閑歌躺在樹上枝椏中曬著午後暖陽,一邊思來想去。
現下擔心也沒用了,甚少能用的方法她都試過了,而且一來她在天庭也不認識幾個仙人,二來西荒的海市蜃樓也沒什麼仙人見過,更別說克製它的法寶了。那日未曾答應矢墨止,真真是失策,當初便是誆他一回也好,他醒不過來,她也被拴在了此地。
自從回了青丘,他們一直隱匿在彌月穀中,沒有去帝君府邸,閑歌不是怕,而是嫌麻煩,若是告訴青丘了那位白胡子老帝君,他約莫是又要哭倒招搖山幾座了。
還有笙彌,在剛回來的好一陣子,都不大高興,有時候獨自出穀,回來時便帶了一壺子紅棗甜湯,也不言語,隻陰沉著臉看著她一口口喝光為止。
她手上那道疤終於收得不留一絲痕跡的時候,笙彌便再也沒給她喝那甜膩歪了的湯,隻是偶爾視線停留在她手上,會幽幽說一句,“當初不該求你救他。”
她可真是左右為難了,彌兒啊彌兒,依了你的話,救也救了,索性救人到底。當初強行拉回了矢墨止要散掉的命,便是等同於改了他的命格,將她木閑歌的命數也摻到了矢墨止的命數裏。
從此雜糅不清。
陽光愈發晃眼了起來,笙彌不在穀中,閑歌也回到竹舍,看著榻上仿佛安睡的矢墨止,氣不打一處來,直想將他身上盯出個洞才好。
鬼使神差的,她說了一句從不曾開口的話,“喂,阿止,你醒來罷,你醒來我便喜歡你。”
本是她一句鬆軟戲言,卻見床上清瘦身影的手指動了動,接著,在閑歌滿眼吃驚中,矢墨止清冷又漂亮的雙眸睜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