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肆啐了一口,“南陲王,你莫不是老眼昏花?自古這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都沒琢磨透麼?妖界曆來便是個憑借實力說話的地方,既然南陲王不是來吃孤家的喜酒,咱們便來練個兩場,不就知道了?”
南陲王撚著下巴的羊角胡須,笑道,“女帝陛下,老君今日敢來帝宮,也不說這場麵話了,當年不知你為何要坐這妖界帝君的位置,現下卻得了許多消息,關於陛下當年同一株花妖的事,不是麼?聽說陛下近日又帶了個凡人回妖界,陛下當真是無理取鬧過頭了。”
應肆當即冷了臉,臉上勾著的笑未變,“別說孤家今日帶了個凡人,就是明日再帶來個仙人也不在話下,南陲王是喝了東荒大澤的水長大的?管得也恁寬了,在座諸位可說是不是?”
底下一應大小妖怪都笑了起來。
南陲妖王氣得胡子抖索,指著帝座上的應肆道,“應肆!當年你取了妖界帝君位置,也是有另一個上神從中相幫,現下你獨自一人,而且前陣子裏又渡了大半修為與一個凡人,身子虛弱。今日本君自南陲千裏拔營,族中一幹驍勇兒郎俱在。陛下今日若不取了頭上的帝冠,說不得隨後便是大好頭顱留在此處了,不若由本君替了陛下位置,從此應神女在六界無論怎樣,本君也不會過問。”
應肆起了身走下台階,衣擺迤邐,發髻上雕成龍形的長釵一步一晃,“哦?南陲王如此麵帶紅光,那想必是胸有成竹咯?”
“那是自然!本君五萬善戰的兒郎們千裏追隨而來,隻為勤王,待本君坐上帝位,整肅了妖界風氣,必要征伐殺伐,擴大妖界邊境!”南陲王胡子一抖一抖,一番話擲地有聲。
應肆涼涼開了口,“那當年我既有幫手,今日怎麼又會沒有呢?”
南陲王誌得意滿,撚須佞笑,“今日羅浮城中無人過往。”
“哦?是麼?”應肆一臉驚訝,南陲王笑得爽快,“隻要女帝陛下一句話,今日不論是陛下,還是在座諸位,必定不會受到牽連。要知道帝宮外守兵不過三千,如何同我五萬兒郎們一戰?”
應肆雙手一攤,“那就是孤家今日不得不認輸咯?”
南陲王撚須微笑。
應肆卻突然嗤笑了一聲,麵朝殿頂道,“小歌,你瞧了這麼久還不下來麼?再這麼瞧下去,我容虛殿得被南陲老頭兒五萬兒郎的口水給淹了。”
“噯!尊女帝陛下之命,小爺我這就下來。”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驀然響起。隨後,一眾大小妖怪便見自大殿橫梁上躍下一道瘦長身影,落到地上後,卻是個覆著銀緞的少年人,懷中憩著一尾狐狸。
南陲王誌得意滿的笑容倏爾凍住,指著從容落地的閑歌,“你是?”思索了片刻,忽然瞪大了雙眼,“怎麼會!?怎麼會…又又又、又是你?”
“喲,老頭兒,咱們又見麵了!萬兒八千年的,你可曾思念小爺?我可是想極了你當初被小爺燒光的胡子。”閑歌一臉興味,看著南陲王的山羊胡,露齒一笑,“嘖嘖嘖,這麼久隻長了這麼丁點,可不夠我一把淵火燒的呀。”
閑歌說著,手中便噌然亮起一束幽藍火焰來。
應肆在旁抄著手,姿態雍容,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