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唱轉過頭,溫謙有禮道,“笙彌叔叔好。”
鳶爾一見笙彌,瞬間包了一包淚,就掙開閑歌的手跑到了笙彌身邊,又擠開羅夏,一把揪住笙彌衣擺,皺起一張小臉,癟了癟粉嫩嘴唇就哭起來。
“笙彌笙彌,娘親不讓我與哥哥瞧爹爹…”
笙彌一把抱起紅口白牙的小禍星,鳶爾便得寸進尺的攀住了笙彌的脖子,可憐巴巴道,“笙彌笙彌,爾爾想看爹爹。”說著說著眼淚珠兒便嘩啦啦流了下來。
羅夏在一邊輕聲歎息,湊到久涼耳邊吹著氣道,“瞧瞧,小禍星都是愛溫柔型的,現下見著泥人兒春風拂麵這麼一笑,你這親叔叔可就離被打入後宮不遠咯。”
久涼一個激靈抖索起來,輕聲啐了羅夏一口,“小禍星不過就是個色中惡鬼罷了,且你家泥人就是再頂著張溫柔皮子,也還同你一般,是個實打實的斷袖。”
看著笙彌溫柔安撫著鳶爾,羅夏眼風輕掃,朝久涼勾了個媚眼,“斷袖也比二皮臉強,本仙君就是個斷袖,名正言順,正大光明,怎麼著?”
久涼看著羅夏一臉“我乃斷袖”的神情,低聲咒罵了一句,“小人得誌。”
一旁鳶唱適時捏了捏閑歌的手,道,“阿娘,你就應了爾爾同我罷,無論爹爹變成什麼模樣……”
閑歌瞧他們幾人熱熱鬧鬧,心下也慢慢平複了下來,道,“要看你們爹爹可以,不過一定不能吵著爹爹,尤其是爾爾。”
說罷便站了起來,領了鳶唱走進寢閣,笙彌拿衣袖拭了拭鳶爾一臉巴巴的淚,笑了笑便跟著閑歌一起進了寢閣。
剩下久涼莫曼殊兩人麵麵相覷,羅夏吹了個口哨,撫了撫衫子上揉皺的褶子,幹笑一聲,“狐狸生的崽子他能不精明麼?看什麼看,跟上去著呀。”
一行人擠進了寢閣中,浮香嫋嫋,沉香木鋪著精細雕花的大床上層層帳幔,裏間一團淡淡熒光幽幽閃動,包裹著床上靜躺著的人,他身上傷痕依舊,血漬猶新,卻如同睡得安然。
鳶唱鳶爾撲在床邊,四隻小手都握得緊緊,鳶爾也難得收了聲,不言不語,一雙半月明眸裏蓄滿了眼淚,直直看著床榻上蒼白臉色的鳶寂,目光一瞬不瞬。
鳶唱在在鳶爾身後,一手捉著妹妹的手,另一邊輕輕撫著她的背,玉白小臉也難得變了色,雙眸滿是震驚看著鳶寂。
“阿寂爹爹……”鳶爾終是忍不住哭了出聲,又怕驚擾到鳶寂,隻拿小手緊緊捂住嘴巴不發出聲響來,叫一旁閑歌看在眼裏,難過極了。
鳶唱輕聲問道,“娘親,爹爹隻是睡著了對麼?”
閑歌還未說話,鳶爾便搶聲哽咽著道,“爹爹明明好看極了,長了再多的疤也好看,爾爾的爹爹最好看了……”
閑歌走過去蹲下身來,摟住鳶唱與鳶爾兩個小小身子,望向床榻上的鳶寂,眼裏滿是瀲灩流光。
“嗯,你們爹爹隻是睡著了,你們爹爹也是這世上最好看的一個。”
鳶爾癟著嘴,聲音悶悶地從手背後傳出來,“我想爹爹醒來,想爹爹替爾爾穿衣服,帶爾爾同哥哥出去踏青,想看爹爹笑。爾爾從沒有聽過爹爹的聲音,沒聽過爹爹喚一聲爾爾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