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歲那一年,有一次富商在他麵前喝醉了,百裏臨淵殺了他。
在外麵逃了兩個星期,百裏臨淵被抓進了監獄。
他在監獄裏麵關了一年,親生父母來認領他,百裏臨淵最開始是排斥的。
可他們對他真的是很好,關心他睡得好不好,吃得香不香,每隔一個月就會帶他去醫院做一次身體檢查。
在親生父母無微不至的關懷下,百裏臨淵終於在心底接納了他們。
然後,他知道了自己有一個弟弟,那個弟弟從小就得了白血病,一直沒有適配的骨髓。
然而,聽說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的骨髓能夠適配的幾率相當高。
“臨淵,你的骨髓和你弟弟的正好適配,你一定也不忍心看著你弟弟一輩子被病痛折磨吧?”
怪不得那麼關心他吃得好不好,那麼在意他的身體,對他百依百順地想要討好他,原來是為了這個。
才剛剛感受到父母的關愛與家庭的溫暖,百裏臨淵當然不會拒絕他們的請求。
第一次去抽取骨髓血的時候,百裏臨淵看見了他所謂的弟弟,那一個生來就沒有見過麵的弟弟,他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嘴角牽起一抹虛弱的笑。
百裏臨淵想到父親和母親問他的那句話,“你一定也不忍心看著你弟弟一輩子被病痛折磨吧?”
真是好笑,一次麵都沒有見過的弟弟,能夠有什麼感情?他當時真是巴不得那個弟弟能夠死掉,那樣父母的愛就完完整整地屬於他一個人了。
對麵,即使身體裏流淌著相同的血液,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麵的所謂“親人”之間,能夠有什麼感情?
他隻想著自己是這樣淡薄的人,卻忘了他的淡薄是從他的父母那裏繼承過來的。
盡管有他捐贈骨髓,他的弟弟仍舊死於白血病。
他想過的事情發生了,但他隻料到了故事的開始,卻猜錯了故事的結局。
他並沒有得到父母全身心的愛,得到的反而是父母越來越濃重的厭惡與恨意。
“你這個掃把星!你出生的時候沒把我害死,現在又不甘心過來禍害你弟弟是不是!”弟弟死掉的那一天,他的母親摘下了貴婦的麵具,像個瘋婆子一樣對他又打又踢。
他的父親站在一旁,冷冷地瞥過他一眼之後,再不肯多施舍一個眼神給他。
從那以後,百裏臨淵就搬了出去一個人住,即使是逢年過節也沒有再回過那個家。
直到兩年前,百裏家開始敗落,百裏臨淵卻建立了一個商業帝國。他的父母才開始再次聯係上他。
那個時候,顏昔已經跟在百裏臨淵的身邊了。
每一次百裏家的人打來的電話都是她在接,接過之後報告百裏臨淵的時候,他總是會對顏昔說“下一次他們打電話來直接掛掉”,可說完之後,該怎樣還是怎樣。電話裏的人說了什麼,他都會盡力去做。
就像現在,盡管他的臉色黑得不得了,明晃晃地表達出了對百裏家人的厭惡;盡管現在還沒到吃晚飯的時間,可百裏臨淵還是往百裏家的方向去了。
但願他的父母能夠對他再施舍一點溫情。
——這樣也許世界會毀滅得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