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這時候布瓜已經走進了紅色濃霧之中。
看見她披上了一件曳地的黑色鬥篷,身上也沒有受傷之後,韓十一才將自己之前因為擔憂而一直高高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瓜瓜,”韓十一叫了她的名字,眼神中帶著乞求,“別說了,都已經過去了。而且這事跟我哥沒關係。”
布瓜看了他一眼,轉過頭來看向百裏臨淵,“這個傻子他不讓我說,你還想要聽嗎?”
百裏臨淵轉過身去,走到顏昔身邊盤腿坐下,繼續加固他的那層結界。
閉著眼睛,他淡漠的聲音從結界裏傳到布瓜的耳邊。
“你願意說,便說;不願意說,也無所謂。這些都和我沒什麼關係。”
嗬。
布瓜冷笑。
她的眼睛緊緊盯著麵色蒼白的韓十一,“你聽見了吧?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好哥哥!你為了他能活下去,選擇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他卻說你的生死和他沒有關係。”
“瓜瓜,別說了……”
這時候,坐在地上的百裏臨淵雙眼豁然睜開。
“你做了什麼?”百裏臨淵瞥向韓十一,說道,“讓她繼續說下去。”
“哥,”韓十一慌張地跑過來,急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不是……”
百裏臨淵冷冷的目光掃視過去,韓十一就怯怯地住了嘴,低下頭去不說話。
“昔昔,你去看一下。”
顏昔抬頭看他。
“主人,你?”
百裏臨淵的眼裏一片坦然。
“好的,主人。”顏昔心下有些詫異,原來百裏臨淵早已看破了她擁有全係異能的底牌。
顏昔走到百裏臨一身前,將手撘在他的手背上,開始使用精神異能,釋放出一絲精神去感知韓十一腦內的記憶。
“如何?”百裏臨淵問道。
韓十一在百裏臨淵看不見的角度,朝顏昔不斷地使眼色。
顏昔卻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十一的病在後麵的治療階段,可能會需要移植主人您的器官,後來十一暗中把醫生配的藥藏了起來,不配合治療,所以後來才會救治無效。”
顏昔用一句話輕描淡寫地就將當時的情況概括說了出來。
他沒有說的是,在那之前,韓十一和父母爆發了多激烈的爭吵,以及他在之前的日子裏,是多麼奮力地在和病魔做鬥爭。
這些,百裏臨淵不可能不知道。
他以前嫉妒過百裏臨一受盡人的寵愛,嫉妒過他要奪走的一切。
可最後百裏臨一死的時候,真正受到打擊最大的那個人卻是他自己。
因為那個時候,百裏臨一大概是唯一一個真心對他的人。
像百裏臨一那樣一個珍視生命的人卻消極對待治療,當時他心中究竟是怎樣一種波濤洶湧的情感?
顏昔的語言越是平淡,百裏臨淵反而越是能感受到當時百裏臨淵的兩難與掙紮。
心裏慢慢湧上一層淡淡的哀傷。
和以前那對收養他的父母在他麵前死去的時候,類似的悲傷。
真真切切地存在著,這種情感支配著他,讓他不由自主地就將視線投向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年。
“哥……”察覺到他的視線,少年輕輕地叫他。
“……嗯。”百裏臨淵終於還是略顯遲疑地點了點頭。